非洲往事 • 一次足以戒掉飞机的惊魂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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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原荒野之上的土路、半土路、沥青路，连接着撒哈拉沙漠以南广袤非洲大陆上的各大中心城市。限于路况，非洲陆路的通行效率很低，一般的工作出差，特别是商务旅行主要依靠飞机。虽然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非洲却是空难最高发的大陆，我在2009年经历了一次足以戒掉飞机的空中惊魂。

非洲国家的机场各有特色，唯一的共同点大约就是简陋，见到过的大多数非洲机场其实就是一条宽阔的公路，甚至红土路加上一排低矮的房屋。在非洲大陆旅行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相邻的两国之间不通航班是大概率事件，要么通过其他国家甚至欧洲的机场转机，要么搭乘商务包机，也就是私人飞机，多以湾流和庞巴迪商务机常见。

这里是机场

在刚果金工作的这些年，除开国际航班，还频繁的飞行于其国内的各大城市，搭乘过很多大小不一的飞机。十几座的螺旋桨飞机，冲上云霄的感觉就像是坐在一片逍遥的风筝上，飘忽间难知东西，这类飞机多执行几百公里的短途飞行，乘客各异，经常会遇到鸡鸭鹅鱼，还有遇到过小鳄鱼和猴子的，想象一下，是不是很有味道的快乐飞行？还有老式的麦道客机或者早期的波音客气，这类喷气式飞机多执行千公里以上的飞行，像公交车一样穿梭在几个大城市的简陋机场，时常遇到诸如空调不灵光之类的小毛病。在非洲和刚果金的飞行，绝对称不上舒适，但很特别。

看，飞机！

我经历的一次的惊魂飞行，既不是在螺旋桨小飞机上，也不是老式的喷气式客机上，而是在一架高大上的私人飞机上。应该是在2009年11月的某一天，旱季和雨季之交，雷雨时发，天气晴雨变换无常，我和另外三个人因急事从卢本巴希到金沙萨出差。忘记具体的原因，当天没有正常的航班，或者正常航班时间不合适，我们临时租了一架私人飞机。雨天和机务的原因，飞机起飞时已经是卢本巴希的傍晚时分，天蒙蒙的黑下来了。

这架湾流客机，轻盈的穿过云层冲上云霄，机舱里的人有说有笑的谈论着天气和金沙萨的掌故，我还间或的和飞机上的空少闲聊几句。飞了大概40多分钟的样子，飞机尾部的一声异响让机舱内突然静默下来。行李架下方的氧气面罩脱落，空少连滚带爬的回到自己的座位拉紧安全带，一边把氧气面罩按在了自己的脸上，他手舞足蹈的向我们示意，系好安全带，戴好氧气面罩。我感觉胸腔里的脏器有那么一瞬间要冲口而出似的，飞机极速的、自由落体形态的向下坠落，瞬间的失重带来的耳鼻和胸腔不适，让大家都无法言语。而所有的这一切，只发生在不到10秒之间。然后，就感觉飞机在剧烈的颠簸中逐渐平稳下来，大约过了三分钟的样子，副机长声线颤抖的开腔：“飞机进气泵出现故障，机舱失压，现在飞行高度在2000米左右，我们将返航卢本巴希。”

漫长的静默，同行的那位大姐指节因用力抓着座椅扶手而泛白，眼中闪着泪花，身体在微微颤抖，我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另外两位和我差不多，都还没有从惊惧中恢复过来。飞回卢本巴希大概用了不到五十分钟，我们四个人用眼神在静默的机舱里，相互安慰、鼓励。现在很难回忆起当时脑子里的想法了，高度的紧张恐慌，安静的可怕的机舱，似乎要凝固的空气，还有额头脸颊不断流下来的汗水。飞机触地的那一瞬间，力量重新一丝丝注入体内，我感到后怕，突然间自由跌落的恐惧也一下子回到高度紧张的身体，用力扶着椅背，站起来，缓了一会儿，走下飞机，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同行的大哥，把身上带的所有现金都给了机组。我路过驾驶舱时，看到机长和副机长的额头汗光闪烁，白衬衣也已经湿透，他们两个跌坐在座位上，静默不语。

后来很多年，同行的大姐不敢坐飞机。我对飞行有些恐惧，可是无法避免飞行，最后就安慰自己，飞机是已知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了，聊以自慰。未来和意外不知道哪个走在前面，疫情、大水、还有冲向水库的公交车，我们都要认真、用力的过好每一秒。

飞行在非洲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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