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曼是我的女朋友,但现在跟我共处一室的根本就不是她。
马脚出在她身上散发的浓烈的香水味和若有似无的烟草香。
其实早在一个月之前,我就发现顾小曼“遇害”了,可是我没办法向任何人求助,因为她看起来安然无恙,但我知道她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像是被什么东西挖空了灵魂,强行占据了身体。
【一】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妄下定论的人,所以当刀哥眼中透露出鄙夷的时候,我罗列了种种让我起疑心的矛盾点。
比如顾小曼这几年都是素面朝天,平时也都是洗把脸就出门,家里的护肤品甚至都没我的多,为什么突然烫了个大波浪?还喷着勾人欲望的香水?
刀哥不耐烦地吞吐着烟圈:怎么?难不成狐狸精上身了?大哥,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哪个女的不化妆?再说了,打扮得靓靓丽丽的,你脸上没光?
我伸手弹灭刀哥指缝间的烟头,反问道:问题是家里没这个味道的香水啊!那她身上的烟味怎么解释?顾小曼可是一直都非常抵触香烟的。
刀哥瞪了我一眼:小曼让你戒烟是因为你身体不好,难道她还能逼着办公室的同事逼着街上路人戒烟?公共场合像我这样不自觉抽烟的老烟民多了,衣服上沾点烟味又能说明什么?
虽然刀哥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还是不能让我信服,我再次提出疑点:那你说说为什么一个网瘾少女,现在连游戏都不更新了?之前加个班能跟我抱怨半天,现在周末去公司跟家常便饭似的。
刀哥似乎不想再跟我辩解,他站起身来: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公司准备上市,手头上事多她又不是没跟你打过招呼。你说你在家好好休息就完了,瞎操什么心。
我连忙喊住准备拉门而出的刀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刀哥从来都是嘴硬心软,他停住手上的动作:没空。
我恳求道:你得帮我把迷失的小曼找回来。
刀哥重新转过身,问:你要我怎么做?
我一字一句道:跟踪她。
听我说完后,刀哥一直闷着的脸突然开出了花:这么刺激?
【二】
根据刀哥接连几天的跟踪发现,顾小曼确实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加班后也都是直接打车回家。
刀哥发来微信嘲讽:我都说了是你自己意淫的吧?
我躲在卫生间里回刀哥:先别着急,再跟两天看看。
刀哥发了个无奈的表情:摊上你这么个兄弟,我只能自认倒霉了。果然不能找太好看的媳妇,不然整天担惊受怕得要纠结死。哎,心疼小曼三分钟。
……
当然我并不是没事找事,我这么坚持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因为自从上次我让刀哥跟踪小曼后,她身上的香水和烟草味就不见了,并且每天回家的时间都稍有提前,有时还会心不在焉地打上一两盘游戏。
她越是这么做,越是证明了她心里有鬼。
我无比迫切地想知道顾小曼的皮囊下藏的是谁。
【三】
意外快了真相一步。
下午五点的时候,我的胃再次大出血,在被邻居送往医院的途中,我看到顾小曼从公司出来,上了刀哥的车……
小曼在加班,Over。
躺在病床上,我有气无力地看着刀哥发来的消息,颤巍巍地回了几个字:这次我应该快死了。
顾小曼和刀哥匆忙赶来的时候,她正化着艳丽的妆,那是一种从未在我面前显露过的美丽。
刀哥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一直在骗我,顾小曼也没有说明她为何穿得这么性感妩媚。
我也没有问刀哥最终开着车把顾小曼拉到了哪里。
似乎我们都心知肚明,一旦和盘托出,就意味着一切都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友情是,爱情也是。
可是我不懂啊,他们明明知道的,胃癌让我体验一段生不如死的折磨后,最终会带我离开。我时日不多了,他们大可不必这么着急的。
难道让我含笑九泉,带着对他们的感激死去不好么?
【四】
在被推出手术室的昏睡中,我隐约听到了顾小曼的低啜。
刀哥:车展马上就结束了,我会帮你找新的兼职,还有酒吧乌烟瘴气的,以后也别去了。
又是一阵啜泣。
刀哥沉沉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肯告诉他呢?
顾小曼眼中盈着泪光:在我这他从来都不是负担,我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
刀哥转过身去:这次的费用我先垫着。
顾小曼的声音很低,但满是执拗:暂时还不用,等以后我打三份工、打四份工,要是还补不上,你再帮忙也不迟。
……
【五】
原来一直以来,试图杀死我们的凶手只有生活,不过顾小曼没死,我也得挣扎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