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蹬地学艺拜三养
七天的期限还没用完，太宝贵了，得挑精彩的看。我快播了一下，接下来都是打斗的，叫我给掐了，挑了一段学艺的放来看看。
若干年后，一个虎背熊腰、膀阔腰圆的壮汉出了京城，穿过黑松林，风尘仆仆地来到老爸聚义的锅盖山，递上帖子拜山。
老爸一看，上面写着：北九省铁布衫协会下属大刀会候补理事，小驴短刀王蹬地。
觉得有些耳熟，就问：好汉乃正统派顺风顺水之人，与我山野糙食布衣之辈素无来往，何故来此拜山？”
那汉子扑地跪倒在地，说道：“居士有所不知，晚辈乃大马金刀王啸天之子王蹬地是也，特来拜师学艺，万望收留小的则个。”
“哦，原来是他。王老镖头一向可好？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啊，哈哈。”
“承蒙居士一顿好打，打好了家父的身子骨；居士一席驴肝肺话，惊醒了家父的蒙昧骄狂，现在一切都理顺了，很壮实、很舒心，一直念着你的好呢。”
“此话怎讲？”居士觉得当时说话太重，很伤人，一直有些后悔呢。
王蹬地就把当年战败回家赵大燎逼宫劝退，退休后的世态炎凉，医生和郎中的诊治，老镖头的反思，一件一件细细告知居士。
原来王镖头败北回到镖局，赵大燎就挑拨副总会长黄善瑜，说是总会长败给了江湖上的无名鼠辈，今后有何德何能再来主持大刀会，有何脸面做八十万禁军总顾问，这大刀名师的称号也是浪得虚名，非换人不可。
黄善瑜原是王总会长一手提拔的亲信，现为大刀会第一副总会长，兼着大刀会司库，乃第二号人物。平日混迹于达官显贵、社会名流之中，往来应酬，八面玲珑风光得很，滑得像泥鳅似的，外号黄鳝鱼，哪有心思练功，更不出去走镖，本来就是混吃混喝混日子的，并无篡位之意，禁不住赵大燎几次三番巧舌如簧，用那名利诱惑，许他接替总会长，号令北九省大刀会中英雄。想想名利双收，众人敬仰，不禁心动，终于下定决心率领手下弟兄发难，逼老镖头退位让贤。
自打铩羽而归，王镖头知道再难在镖局和大刀会立足，本想自己纵横武林几十年，镖局和大刀会都是一手组建的，发展至今可谓功不可没，怎么说也得留个把荣誉位置给点面子吧，没想到，黄鳝鱼毫不留情把他那二十五个省级以上的头衔全部撸掉，让他赤条条地回家自助养老去。
“家父这些年来前思后想，认定自由派确有长处，特别佩服三养居士您务实求新，跨界悟道，自成一路，光靠做饭家伙式就把俺爹武林正宗上百年的本事降服了，比那些死肯书本，呆学老师的老套子强多了。居士说的那些话，虽说难听，回过头来想想都有道理，真是忠言逆耳利于行啊。家父说，听您一席话，胜挨十年捧，挨您一顿打，胜读十年书，要学就学真本事，这才嘱咐我一定找到居士，拜师学艺。”
“哈哈，老镖头过奖了。没想到我的驴肝肺话叫他当药膳吃了，居然还是大补。”老爸点点头，“你老爸说得对，邯郸学步，东施效颦也确实没出息。”
看了他的帖子，不免又生出疑问：“你这名字有点怪，是不是写错了，应是王登第吧？盼着你登科及第才是啊。”
“没错，以前家父给我起的名字是王振宇，想叫我青出于蓝胜于蓝，不仅能啸天，还得窜到太空去震撼宇宙。自打黑松林铩羽而归，前思后想，才悟出以前亏在太重虚名，今后要务实才是。就给我改了名字，叫做王蹬地，脚踏实地的意思。”
“我喜欢这个名字，接地气啊，等我有了孙子就叫他凌拱地，你们一起降低身段切磋武功。”
我再也忍不住了，喊道：“老爸我还没有老婆呢，你赶快帮我找一个，最好是像红拂女、十三妹那样的，我好给你生孙子啊！名字嘛，就依你啦，拱地就拱地吧…”
话没说完，时空穿越神隔空传音警告我：“你违规一次了！”我赶紧屏息噤声，再往下看。
老爸忽然耳朵痒痒的，传来蚊子般细声细语，那就是我几百年后的穿越时空之声。
他奇怪怎么有个孩子来添乱，老爸，老爸的，叫得很甜，还叫他帮着找老婆，四处一瞄，又没见有人。心想，我自己都还没有压寨夫人，怎么又窜出个儿子来？…
那王蹬地也听见这一段了，以为是老爸用腹语自言自语呢，不由更加敬佩了。
两人正疑惑着，忽地脑子都一片空白，时空穿越神忙不迭地抹掉这一段了，二人转瞬间思路又都回到聚义厅里。
唉，历史不容更改，这是不可逆过程，我这是瞎着急，还是耐着性子看吧。
老爸还念着前总会长：“其实你爹刀法也很厉害，不过还点差火候，花架子太多，没有江湖上传的那么玄乎。”
“家父也后悔了，以前的刀法要是能博采众家之长接着练下去就好了，可惜后来叫人家捧晕了，不知自己吃几碗干饭了。”
“是啊，光玩虚的假的，总有一天会露馅的，害人害己啊！” “俺家老辈曾在宫里当差，传下一套宫廷食谱，家父知道您
老是草莽第一吃货，叫我带来献给老居士。”
“哈哈，有这等好事！快快拿来我看。”老爸喜形于色，腾地站起身来。
王蹬地从怀里掏出两本发黄的线装书递给老爸。
老爸粗粗翻看，原来一本是宫廷菜式，一本是宫廷小吃，赶紧揣到怀里，感到一阵暖流直透心窝。笑咪咪地说道：“多谢你老爹了，这个大礼送到我的心坎里了，哈哈。”
又嘱咐小喽啰准备三十个鬼不理包子、二斤鬼不够羊杂碎、二斤鬼不舍卤猪头肉，打包给王镖头送去。
王蹬地连忙摆手说：“家父已吃素多年，居士若能赐予狗不爱牌山菜包子就感激不尽了。”
这是最新推出的野菜系列食品，没想到竟也传到京城了。主随客变，老爸就叫喽啰包了六十个狗不爱山菜包子给王镖头送去了。
这时又想起了王蹬地的帖子，问道“你的绰号也有意思，小驴短刀，也很低调啊。”
“本来起的外号是猛狮钛刀振寰龙，经居士点化就低调些了。”
“好，孺子可教也。”老爸也学那些宗师，拽起来了。
再看那帖子，觉得王蹬地的头衔有些怪异，问道：“怎么你的帖子上大刀会改铁布衫协会了？”
“居士有所不知，自打家父告老回乡，那孙柏泰大刀会总会长的位子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赵大撩夺权了，他成了会长。这人太有心机，孙柏泰被他当枪使了。说什么论在北九省的名头，他的铁布衫无人能及，大刀会浪得虚名得往后靠靠，应该附属于铁布衫总会，就这样改了名了。俺耍刀的虽然是会员主体，练铁布衫的就他一人，俺们倒屈身于二级协会了。”
“明摆着是强词夺理嘛，那些耍大刀的都哑巴啦，怎么不反对啊？”
“有反对的，都给打发回家养老去了，剩下的好死不如赖活着，都投靠新主了。”
“二镖头和三镖头呢？那可是你老爸的铁杆啊。”
“哼，芦苇杆还差不多，墙上的芦苇随风倒！都是拍马溜须之辈、蝇营狗苟之徒，立马就变了调，力挺赵大燎，还找出了十条证据，发誓赌咒说确实先有铁后有刀，又从八个方面论证了大刀会改为铁布衫协会的必要性和迫切性。”
“唉，世事轮回，难以跳脱啊。”老爸叹道，“看那赵大燎当初也是一条自由派汉子，却费尽心机钻营当主流，好歹跨上宝座，也玩起正统来了，看来正统派舒服啊，下面有人捧着都昏头转向啦。”
“您老说得是，总有一伙添乱的，把一些人捧上正统派神殿，自己拉大旗作虎皮靠吓唬人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欲夺其位，何患无辞，说你对，不对也对，这武林里还有没有真事啊！”老爸习惯性地山寨了句成语，慨叹一番，庆幸还是在草莽里好，没这些弯弯绕。
“晚辈这次前来，铁了心要学居士的厨师剔骨剁肉刀法，还望前辈收我这个徒孙。”说罢，推金山，倒玉树，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快起来，起来。”老爸赶忙过去将他扶起来，“看你心诚，收你便是——怎么着，你要当我的徒孙？”
“我爸说，你在黑松林打劫时就要收四镖头做徒孙，俺俩是一辈的，不敢僭越，叫我拜你为师爷。”
“哈哈，那是开玩笑的，你老爸年纪比我大，我可受用不起。那四镖头我是调侃他的，他现在怎样啊？”
“他也是墙头草随风倒，这会儿改口了，说刀法再好也砍不动铁布衫功夫，号召大家改学铁布衫，忙里忙外张罗着立堂子、拜帖子，又歃血发誓投在赵大燎门下了，赵总让他当副总了。”
“我就知他是见风使舵过河拆桥的料。真和那米粉蒸一样，软塌塌的都拾不起个来了，还想指望这种人，苍天有眼自有报应。也罢，老夫就收你做徒弟吧。”
“谢师父！”
说罢，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次是为自己长了一辈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