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失眠而引起的

今年入秋以来,我的血压又高居不下。找大夫换了好几种药都没有效果,大夫无法,只得下了猛药。 他给我开了一种已经在大医院停用老药,是三种短效利尿剂的合成制剂。结果血压是降下来了,副作用同样凶猛:鼻塞,嗜睡,浑身疲乏无力,连爬两层楼梯都累得气喘吁吁。朋友说:“你快去正规大医院检查检查看看吧,别再有别的毛病。要不血压怎么会高居不下。就是没别的毛病,也放心,正好在医院调理一下也是好的。”

朋友帮忙联系了医院,找好了主治大夫,我拎包入住即可。疫情期间,住院除了要做核酸检测外,住进去以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呆在里面,不能随便外出。这下可真有点麻烦。一周前,老万疼风犯了,脚肿的穿不上鞋,疼得不能下楼,已经在家一个周没去上班了,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现在,大拇指关节那里消肿了,脚后跟又开始一着地就疼,怎么都看不到好转的苗头。之前已经全程照顾他一周了,现在,只能把他自己一个人丢家里自怨自艾了。他连自己都顾不了,更何况我了。所以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住院,没有陪护。

刚开始住进来,要做各种检查,在住院部和门诊楼一趟趟的跑,一个人有点手忙脚乱应付不过来。期间还要一个人应对未知的检查结果,有点害怕。心里那种无助和委屈,真的挥之不去,仿佛是一个被抛弃的怨妇,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第一天,忙活完预约的检查,已经傍晚时分了。晚上,听着两边床上的病友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躺在硬板床上,枕着软塌塌的枕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想想平时在家里,为应对失眠所做的种种应对措施,着实有点夸张:乳胶床垫,睡觉抱枕有两个,一个是长颈鹿,有个圆滚滚的肚子,正适合用手环抱着;一个是个羊驼,有象征性的小短腿,正好用来揪着。还有两个乳胶枕头,软的放上面,硬的放下面垫着 。饶是这样,还不一定能睡着。有时候翻来复去的,褥子都被压的发热了,还是睡不着。此时,大脑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好像放电影一样。慢慢挨吧,反正有大把时间。想起朋友说起她失眠的朋友。一次他们一块出差,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到要睡觉的时候,就跟她说,不要跟我说话了昂,我都摆好姿势了,准备睡觉了。原来天下失眠的人儿是一家,我晚上入睡困难,胳膊腿儿也要变换各种姿势,放哪里都不对。

对于失眠的人来说,入睡,真是一项艰难的技术工程啊。每当此时,常常羡慕公司周围工地上的民工。他们因陋就简,头枕两块砖头,在工地石头砌的矮墙上,都能发出香甜的鼾声。还有那些环卫工人,干活累了,铺一片编织袋在草坪上,找个有阳光的的墙角,搂着扫帚,都能沉沉睡去。而我们锦衣华被席梦思大床,却难以成眠。此刻,到底谁的生活更幸福一些?

一夜无眠。第二天继续各种检查,看着等待区的各色人等,轮椅上的,担架上的,有人陪的,无人陪的,忽然发现我是比较幸运的一个。最起码当下,我能吃能动,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忽然记起一句话,“当你感到生活无望时,去医院看看”。确实,有参照物,一对比,你就会发现,永远都会比你更凄惨的一个,你的心态就会发生变化,更容易满足一些。

老万同学在家出不来,终于没忍住打电话给王总,请求支援。  王总在养老院被一帮子老头老太太围绕着,脱不开身。她就吩咐跃哥在家给我做好饭,送到住院部的楼下,转交护士给带进来。进来吃上跃哥做的饭的那一刻,幸福感和满足感真的爆棚。第二天王总送来她们养老院的包子稀饭和海参炒蛋。这饭正适合现在的我,只是量有点大,我一个人吃了三顿才吃完。周六,跃哥休息,给我做的鱼、大虾、炒菜和米饭,我一个人吃不了,和同病房的大姐分享了。周日的饭也有着落了,王总她们单位包馄饨,打电话说别让我订餐了,要来给我送馄饨。住院这几天,我只在住院部定了个两元五角的小米稀饭,其余都是她们夫妻俩送的爱心饭,这人情欠的,回家后得好好地还。事情演变至此,我都要忘了我是来治病的,我这就是来享受的。过上了混吃等喝, 猪一般的幸福生活。

到了今天,检验报告也出来了,就是一些小毛病,没有大病,提着的心也放到肚子了。心情放松下来,日子就比较好过一些。唯一受不了的就是,临床大姐震天动地的呼噜声。

昨天做完理疗准备回家 ,车陂堵在狭窄的位置,凭我的技术,怎么也出不来,这时一个帅气的小伙子走过来说“阿姨,我帮你你开出来来。”小伙子帮我把车开到我能够出去位置,让我可以轻松的开出医院狭窄的小道,谢过小伙子,开车安安全全回家去,明天就可以高高兴兴上班去啦。

仔细想来,我我也属于那个“天黑有灯,下雨有伞,有好人相伴”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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