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死无大事

没有经历过或者是体验过生死,可能是不会真正明白“除死无大事”这句话的。

到目前为止,我哦个人虽然没有经历过生死,但我却陪伴过家人经历过生死,说实在的那种感觉太煎熬了,但好在家人挺了过去。

三年前,在外地工作的大哥,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老家,开始的一个月,很正常,渐渐地,我们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首先在大哥身上体现出来的是双眼通红,也就是眼球上充满了血丝,给人看上去听恐怕的,大哥那充满血丝的双眼,在此之前,我只在电视上看恐怖片中看到过。

接下来,在大哥身上出现了很多的连带症状,大小便无法正常排出体外,双眼依旧还是通红。

这个时候父母他们怀疑大哥得的是红眼病,具体红眼病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我父母也不知道红眼病是什么,极有可能是看见大哥双眼通红,就给大哥的病症安上了一个红眼病的名称。

在有了这个初步的判断后,父亲虽然不是医生,但却懂得许多中草药,就到处去寻找治疗这种病症的药材,后来的结果是没有任何效果。

三年的大哥应该是我现在的年龄,也是二十五岁,伴随着大哥病情的加重,父亲想到到他所能想到的所有药方,但依旧还是没有奏效。二十五岁,就得这种看起来不该是这个年龄段得的病,很快父母也怀疑大哥得的不是正常的病,而是自己造就的病,不知母亲是从哪里听来的,说是大哥可能是在外面乱搞得的病,也就是说大哥得的是性病。

从发病父母怀疑大哥直到大哥最后的治愈,都没有从大哥口中问出个前因后果来。最后我们能够确定的是大哥的这次病,完全是咎由自取,自讨苦吃。

让我来形容一下大哥当时病情的大概情况吧,首先是吃得很少,还有一点是大小便很难排除体外,这个倒不是吃的很少的缘故,可能是某种生理上的问题,导致大哥在排大小便时失去了正常人的那种自由感,因此不敢多吃。前面提到的双眼通红也在后期 一直伴随这大哥。

你很有可能要问为啥不去大医院去检查检查,这个也是有原因的。我大哥呢,别看他年龄不小了,但却一点儿也不懂事,可能是父母教育的问题,可能是书读少了的问题,但也可能就是他自身的问题,但这几方面或多或少都是占了一点点的。在他这二十七八年的岁月中给父母带来的问题与烦恼颇多。

十二三岁时,就学会了离家出走,但这点我认为完全是我父母教育上的问题。这个怎么说呢?自然不是因为在很小很小,还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我也被大哥鼓动着一起离家出逃过的原因,我才这样将问题的原因归咎于父母的教育上。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时的父母压根就不懂得什么事家庭教育,更加的懂不得好的家庭教育是那样的。那时的父母可能践行的还是那句古话“棍棒底下出孝子”,只要我们犯了一点小错误,就对我们实施体罚,这种体罚,可能只有同样身为农村小孩的人,经历过同样体罚的人才能深深体会到。

如何来形容这种体罚呢,这么说吧,那就好像一个三百斤重量级的拳击选手去和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孩打拳击一样,只轻轻一下就讲那弱不禁风的小孩给击倒在地了,在那个三百斤重量级的拳手看来,自己没怎么用力,对面怎么就不行了呢,而在那弱不禁风的小孩感受上来看,那一击虽不致命,但也足以给自己的一生带来诸多的心理阴影了。

好像说了太多的题外话了,记着说说有关主题的话吧。

在大哥得病的后期,要是再不去市里大医院看的话,可能只用一个月的时间,大哥的生命就会彻底终结。父亲是因为多年来,大哥带给他的麻烦而痛恨恶绝,彻底想要放弃给大哥治疗,因为大哥给父亲的感觉就是,每次差不多都是莫名其妙地跑出去,当莫名其妙地跑回来后,一定会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父亲想要任由大哥自生自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在如此痛苦,可能生命都会因此而终结的情况下,依旧还是不肯对父亲他们导出事情的原委来,在这点上,或许大哥是真的不明白“除死无大事”这点的吧。

人生中自然是有比生死还要重要的事儿,但在这和平的中国,这样的事儿,对于一个平民百姓来说,应该是极少的,我大哥自然不是因为还有比生死还重要的事儿,才死活不道出实情的。这可能是和大哥不知道改如何表达一些事情有关,尤其是那些他认为是羞耻的事情。

在印象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也是我母亲在我们下时候,时常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声音。要是真是这样了,那就好了,可结果却是十次坦白了,只有一两次没有从严,其他八九次都是被狠狠揍了一顿的,最后母亲还要逼着我们回答这样的问题,以后还要不要这样做了,学乖了的我们,也会口服心不服地说“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样自欺欺人的话语。不知道大哥是不是因为从小形成的这个心理阴影,当时哪怕是死也不肯道出实情的。

所幸的是最后在母亲的强烈坚持下,我陪同父亲带领着大哥一同来到了市里的大医院看病了。到了医院,医生很快就经由大哥大小便无法正常排除体外等种种症状,检查除了可能是膀胱里面有问题,最后做了一个极其痛苦的检查,检查出了大哥膀胱里有钓鱼线,就是那种化学合成的透明的钓鱼线。

起初就检查,加上一些简单的操作,就花了两千多,但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哪位检查的医生说,看能不能不做手术,就这样将膀胱里的东西给夹出来,这就有点像那些去流产的人一样,最后是由于在里面的时间过长,膀胱里的一些组织都因为钓鱼线而呈现了发炎溃烂的情况,加之那东西又是乱七八糟缠绕在里面的,在尝试了几次后只好放弃。

最后只能通过手术来解决了,最后的手术很成功,我是也在医院照顾了大哥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其间为大哥什么事儿都干,端排泄物等等去倒,照顾因手术没法起床的大哥的一切饮食起居,像极了电视里的丫鬟。在此之前,我是无法想象我竟然也有勇气去做这些事儿,尤其是端排泄物去倒。

在大哥做检查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了大哥那种痛苦的表情,那表情可比病痛本身痛苦得多了,当时的我天真地渴望着那痛苦的人是我自己,而不是大哥。这种想法确实是挺天真的,但那是的自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认为那种想要承受家人痛苦的想法天真,是我最近的想法。

在大哥死活都不愿导出事情原委,父亲也不愿带大哥去大医院看病时,我就感觉到了,要是大哥不想父亲道出事情原委,父亲可能真的不会带他去医院看病,要不是母亲的强烈要求,可能大哥真的就会以为这自作孽而离开人世。这个时候,我都做好了接受大哥死去的心理准备。虽然我知道我可能会因为大哥死后,会消沉一段时间,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会在脑海中回想起和大哥在一起时经历的种种,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会回忆起一起上学的日子,会回忆起一起捡废品买钱的日子,会回忆起大哥悄悄拿了家里的核桃买了,还不忘分给我两元钱的日子,自然也会回忆起在我七八岁时,因为害怕母亲的体罚,带我离家出逃的日子,还会回忆起……

我想着,时间总会冲淡一切,我总会在岁月的洗礼中,忘记悲伤,忘记大哥,忘记所有不好的,渐渐地成长为一个强大的人。但好在现在的我不用体会这些,依旧和一个自己讨厌的活生生的哥哥生活在一起。这种讨厌是一种不理解的讨厌。

直到现在,我们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从大哥口中套出这样的话语,我是被人从后面打晕了,醒来时就躺在医院,然后就回家了。这种说法,是不是和电视里面的很想,不消说我不相信给,就算没有读过一天书的母亲,凭借常识也判断,大哥是在撒谎。

……

……

我们没法代替任何让你承受或者是享受他们的痛苦与快乐,能够做的或许只是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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