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处听惊雷——读叶琛《窗外的雨都是我的听众》  摩西 (庆元)  与叶琛的初次见面,是他来到我上班的小厨房餐厅吃饭,把菜吃个精光,这是对厨师最好的赞誉。秀才人情一本书,临走的时候,他送了一本...

于无声处听惊雷

——读叶琛《窗外的雨都是我的听众》

  摩西 (庆元)

  与叶琛的初次见面,是他来到我上班的小厨房餐厅吃饭,把菜吃个精光,这是对厨师最好的赞誉。秀才人情一本书,临走的时候,他送了一本诗集给我——《窗外的雨都是我的听众》。那天晚上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雨声中我于窗前静坐,翻读起这些诗句。

  “雪落下来/一个人/讳莫如深的幽暗/纷纷扬扬”,诗中这种极具疏离感的孤独,拉近了我和诗人的心。因为我们是老乡,离省城最偏远的一个山城——庆元。进入子时,夜已深、雨未歇。读着叶琛的诗作,思绪在心里一圈圈荡漾开来,由远而近:

  “母亲/那些瞬间的暗淡/溃败都醒了/你的衰老开始有了着落”“不到年龄/怎知年龄所到之事/你这样说时风不止雨不歇/破败的土屋里/我看到一个人被生活挤压得消瘦……”

  寥寥几行,叶琛把母亲的命运、无奈和隐忍清晰地勾勒,跃然纸上。忽已发现,夺眶而出的眼泪滴落在书本上。身为人子,他乡远行而不能膝下侍奉尽孝;身为人父,异乡奋斗打拼而不能日日陪伴……

  雨声依旧淅沥,这不禁把我的思绪拉回到故乡的母亲身边。我的母亲是从广东远嫁到庆元的,一辈子过着简简单单、捉襟见肘的日子。小时候家里兄弟多,加之父亲又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在九山半水的那个环境里,生活的窘境可想而知。记得有一次家里断粮,母亲早早起来,就去村里一户人家借米下锅。温热的稀粥,母亲却不舍得喝一口,她总是说给几个娃吃,孩子们要长身体。还记得有一次,山洪暴发,家里仅有的几亩水田,被大量滑落的泥石填满,大部分水田就这样被天灾无情地摧毁。面对这番情景,我们兄弟几个和父亲都痛哭流泪,唯有母亲镇定自若。她说,没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水田被淹没了,但我们的信心不能被淹没。在母亲的带领下,我们兄弟几个撸起裤腿齐上阵,投入到狼藉一片的水田里去了。

  小时候,为了减轻家庭经济压力,我小学毕业就想辍学打工。但母亲坚决要我继续读书,她说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坚持。读初一的时候,没钱交学费,我又一度想放弃,而母亲毅然决然要我坚持。为了学费,母亲拉下脸面,去求一个在学校里当会计的亲戚作担保,却被无情拒绝。那天,我看见母亲蹲在门外的墙根,默默流泪,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母亲流泪。母亲是一个很要强的人,我能体会到母亲当时的心情,那种无奈与绝望,但是站起来,母亲又擦干眼泪,呈现给我的永远是那张对生活充满热爱的脸。

  “一个国度的清澈、干净和没有阴谋/成了我身体里的一面湖水/三月的人间太亮了/风穿过玻璃吹进来/像一句人间美好的诗词/击中我的后背”,正是诗人身体力行的一种感知方式,通过事实的触摸,感受到他乡生活的艰难,以诗歌的形式填补内心的创伤。但值得庆幸的是,诗人并不由此失去信心和希望,反之,正是他的热爱,让诗意的温暖在纸上不停溢出。

  因为有了共鸣,就越发喜欢叶琛的诗。《窗外的雨都是我的听众》成了我的床头诗,一本治愈生活隐痛的诗集。从故乡到他乡,从他乡再到故乡,叶琛那一颗敏感而又睿智的心,总能把一粒细沙,一滴雨露,一阵清风,化成诗。这些诗又仿佛是无声处的一声惊雷,响彻我们似曾相识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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