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醒来躺在床上，大脑中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还沉浸在刚才的情景之中。

我还是住在娘家的老房子里。

我走进东屋，屋子又窄又小。屋子中间用一堵墙隔开，分为里外间，中间有个门，通着里外间。

外间靠东墙是做饭的一口锅，靠北墙是一张床。上面放着锅碗瓢盆等做饭吃饭的一应东西。

进入里间，只有一条用坯垒的炕和一张桌子，桌子旁边放着一条板凳，除此之外，没有其它什么东西。这屋里显得有些拥挤。

奶奶躺在炕上。炕上铺着的还是过去的席子，席子边缘都出现了破痕，一不小心，就容易扎破手。

席子上面没有铺床被子，露着光秃秃的席子。用手一摸，冰凉的席子，硬邦邦的炕，给人一种躺上去硌肉的感觉。

奶奶怎么会睡在这样的屋子里？我们屋子里是一条大炕，而且炕上铺着床被子，软软的，躺在上面很是舒服。

看着在床上躺着的奶奶，我心中一疼。

“奶奶，走，去我们那屋睡。”

奶奶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掀开奶奶的被子，奶奶从盖着的被子里伸出腿来。她没有穿裤子，露着两条又黄又黑的细腿。奶奶有多久没洗澡了，怎么会这样脏呢？我以前干嘛了？怎么不说给奶奶洗洗呢？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奶奶在这屋呢？

我的心像被剜了一样痛。奶奶在这屋睡觉，硬邦邦的炕，该是多么难受啊！

奶奶穿上裤子，我扶她下炕，她拄着拐杖，走出东屋，来到我们睡觉的中间屋子。

这间屋子比东屋大一倍，虽说也是和东屋一样的土坯炕，但不同的是炕上铺着厚厚的床被子，摸上去软乎乎的，不会有硌肉的感觉。

我扶着奶奶上了炕，让她坐在炕的最里边。中间是我的位置，再外边是老妈。我们三人睡在一条炕上，这才是最熟悉的场景啊！

扶奶奶在炕上坐好后，走出屋来回头一看，怎么这么多人，床上竟然又多了两个人。

有一个是我的学生，还有一个没看清。只是看到有人躺在床上。

我出来弄水，奶奶身上不知多长时间不洗了，真的是太脏了。但是不对呀，我怎么记得刚给奶奶洗了，我怎么可能长时间不给奶奶洗澡呢？

耳边响起“拖拖”地走路声，老郭起来倒水，我被惊醒了，原来是一场梦。

好长时间没有梦到奶奶了，奶奶在那边还好吗？怎么会梦到奶奶生活不太好呢？

从我记事起，我就跟着奶奶睡觉，也就是在梦中的东屋。

每个孩子放学回家开口会叫妈妈，而我一进家门，开口叫的却是奶奶。当然，这与我经常跟着奶奶有关。母亲当时做点小生意，每天早出晚归。

从我记事起，白天跟在奶奶屁股后面跑来跑去；晚上，在奶奶床上蹦蹦跳跳，累了就睡在了奶奶床上。

我只记得在那时，我对奶奶的感情可以说比对父母还深。每次有什么事，我都是找奶奶，每天跟着奶奶离不开她。

记得在我十岁那年，父亲生病住院。正好是放秋假，那时还没有暑假。都是在农忙时节放假，因为那时农活主要还靠人力。秋假也比较长，一般也是三十多天。

父亲正是在农忙时节住的院，这一住就是两个月。

当时的卫生院离家较远，（后来搬到了离家较近的地方了。）交通也不方便，我当时还是个孩子，对父亲住院也帮不上忙。我也就不去医院了，但是过了些天，父亲捎信让我去医院，我就跟着去医院探望父亲的人去了。

可能是有些日子不见我的缘故，父亲希望我留下来待几天。我左右为难，又想留下来，又离不开奶奶。最终还是因为离不开奶奶而没留在医院。这也成了我终身的遗憾，因为之后，我再也没去过医院，而父亲也在出院的当天去世。当时真的是离不开奶奶而没有没有答应父亲的要求。

毕业两年后，奶奶去世了。

平时很少做梦梦到奶奶，希望奶奶在那边过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