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救治阿青?蓝儿苦笑摇头:“表态说不救的话,情况会更糟糕,那是设好了的陷阱,避不开的。”
既然打电话来,是坚阿爸他们已有准备救的意思,如果真不想救,直接甩开不管了,何必再问呢?
问蓝儿是一种试探,看蓝儿以后会不会和阿青争斗,会不会虐待白伢。
而答应出钱救,也是蓝儿很担忧,万一真是中毒,抢救不及时,阿青会丢命。
阿青丢了命,青家的人还不得说是蓝儿不肯抢救,那不成了蓝儿是害死她的罪人?白伢不得恨父亲和继母一生?
若是年轻轻轻死了,不管细节如何,看着鲜活生命逝去,终究不忍心。
小眉长叹:“你们的事,不知道怎么说了,简直头疼。”
有些事损人利己,有些事损人又不利己。
但有些人,没有才智去争取幸福,只有用阴诡手段泄愤,根本不管有没有利益可图。
阿青说是服了农药,医生不敢大意,只能先洗胃后再慢慢检查,这让蓝儿他们着急上火又浪费钱,蓝儿他们不高兴了,但她又舒服吗?
洗胃的过程非常痛苦,阿青岂不是自己找罪受?
坚阿爸的言行处处给蓝儿设陷阱,他是要让白伢多些保障,可这样的猜疑与试探,除了把事情变复杂,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没人愿意还没有结婚就在心里扎根刺,蓝儿不想继续交往,担忧将来的生活永远都散不去阴影。
可他们关系公开,已正式见过双方父母,牵扯了很多恩恩怨怨,要分也不是蓝儿想分就分。
省城的一些亲戚知道他们又闹矛盾了,说蓝儿不感恩,也只有坚强能容忍她折腾来折腾去。
又说撵不走阿青是她太笨了,只会把家庭琐事都推给坚强处理。
蓝儿清楚,让坚强去处理会受牵制,达不到想要的结果,可是在和阿青的纠纷里,他们最初做错了,即使不是有心伤害,也太草率随便了,那么如今的后果也只能受着。
她不想撵阿青,也不想和阿青争,想等阿青看清处境,互相商量出一个有利于家庭安稳、也有利于孩子成长的办法。
只是她愿给出诚意,阿青不愿接受,坚阿爸又只考虑自身利益,坚强受着牵制。
那么,除了她离开,还能有什么结束复杂家庭关系的办法?
已经只有一个办法了,还难以实施,却都说是蓝儿嫌弃坚强了,想去找更好的男人。
没人体谅她的为难,纵使离开也还是受道德谴责,蓝儿赌气决定不离开了,也不搭理坚强。
后来再想想亲戚们的态度,真是站在坚强的角度要求她从一而终?
不过是想借着帮坚强说话,与大能他们搞好关系。
毕竟在同一个亲友圈,又同在商场,能多条人脉总要好些。
至于具体琐事,谁管蓝儿以后会有多少生活矛盾?过得好,是会处事;过得不好,是没能力、没情商。
闹别扭呢,蓝儿从农家乐搬出来,为了省钱也不租房子,住在分店杂物间,勉强可睡就行。
她搬出没多久,小眉也搬出来,还从小厂辞职,说是早些回银堂县去过年,其实也是避嫌。
小眉说:“你还和坚强住一起的话,我一同住一个院子没什么,你走了,大伯子和小婶子处得太近不好。”
蓝儿劝着:“没必要那样避嫌,农家乐是经营场所,有客人来往呢,再说还有你妈妈和彩宝在呢,哪需要避嫌?”
小眉说:“就算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也得考虑家人的感受,考虑后辈的名声呀,哪怕别人乱开一句玩笑,都要造成不好的影响。”
她反复说关于避嫌的事,蓝儿总觉得她意有所指,后来突然想到,是指阿青和坚阿爸不知道避嫌吗?
从白伢在学校寄宿后,老家院子里只有阿青和坚阿爸住,前儿媳和前公公相处不尴尬吗?还在一个锅里吃饭,没分家。
蓝儿急切地想知道他们具体相处情形,要打电话给伟嫂,伟嫂和他们住得近,在外只是打零工,回老家的时候多,肯定了解得挺清楚。
可刚按下一个号码数,蓝儿放下手机,算了,真找出阿青道德上不完美又怎样呢?
不过是让事情更复杂,让别人看更多的笑话儿。
再说了,恶意揣测他们存在不良关系,只会显得自己心思阴暗龌龊。
蓝儿还是决定只求阿青和坚强好好商量,不再节外生枝,能解开心结最好,不去逼迫,也不拉亲友施加压力。
她把脑子里杂念清除,专心做好自己的工作。
到了春节时,坚强来陪蓝儿回三苏城外小村,说他们分不分没有区别,亲友认定他们是一对了,除非蓝儿脱离整个亲友圈。
或许没必要想太多坚阿爸与阿青的态度吧?只要坚强定心与她相伴就好?蓝儿叹着气点头。
算算从与坚强走得比较近开始,有七年了吧?每个春节都是陪蓝儿在过,没有回老家去陪过父亲孩子。
蓝儿问他:“要不然今年回老家去?让你爸也过一个团圆年?”
坚强摇头:“我爸他们习惯了我不回老家,回去了还得嫌我多余。而且坚毅也几年没回老家过年了,形成习惯了没必要再改变。”
在蓝家过节,蓝儿发现蓝爸对坚强不是很满意,不满意但又很赞成他们结婚,还催他们早些把证件办妥。
临走,蓝爸又送坚强一套西装。
蓝妈说她和蓝爸也不懂选衣服,还是请纸厂小老板帮忙选的呢,希望坚强能喜欢,可见他们是郑重送出礼物。
蓝儿看坚强笑得眼里含泪,才反应过来,在风俗里,给女儿男友送衣服是表示父母认可女婿身份。
可是蓝儿心有隐忧,蓝爸是很朴实的人,但受亲戚们影响,在钱财方面很计较,蓝妈买菜都是扣定了给,她身上从没有多余的钱,以至要让蓝儿寄钱孝敬外公外婆,坚强要结婚,蓝爸不可能什么要求也不提。
已经波折重重,蓝儿担心娘家人再掀风波,如果那样,真不如单身一辈子。
坚强满怀喜悦返回工作地,蓝儿则是满怀忧虑地返回。
正月初七,农家乐刚恢复营业,有人来包农家乐,说是老人组团来疗养。
坚强很高兴,这比接散客赚得多,还不怕遇上吃白食的。
过了正月,小眉在坚毅办公室附近找到工作,另租了屋子让坚毅同住,把彩宝交给父母带。
她也舍不得孩子,可是安置房太小,装修后还欠了债,只靠坚毅的工资养家够了,但攒不下钱,她想工作挣钱,同时也不愿和社会脱节。
坚强的农家乐里,老人们天天听搞活动的人讲养生知识,有些老人吃顿饭就走了,有些老人住半个月也没走,还有些老人让搞活动的人帮着买了很多补品才走。
那个搞活动的经理,对人很热情,也从不拖欠房钱和饭钱,坚强以为他帮老人买补品只是团购补品有价钱差,只赚点外快。
一个多月后,农家乐因容纳非法聚会被查。
原来那个经理不是帮老人代买补品,是向他们宣传名为保健品的假药,那些东西不是从正规药店“代买”,是那个经理和人在黑作坊里搞出的假药,坚强和老人们还真以为他从港台托关系买的。
坚强如果细看他们的活动,是可以发现有问题的,但他又要管厨房,又要照顾托管的猫猫狗狗,为了省钱,请的帮工又少,什么都听那个经理说,没有细查他们在做什么。
事情已经发生,只能接受处罚,停业整顿。
合伙人是幺师的侄子,他很不服气。
元镇属于旅游区,但又不是名山大川,多数是省城周边的人节假日去玩,所以饮食住宿方面都不算高档,为了多挣钱,有不少农家乐容留卖春交易。
为什么卖春也没查?查了也只是罚款?他们只是提供宣传场所,又没参与卖假药,不正规也不是想成心坑人,处罚太重。
坚强说:“不是有意错也是错了,出了事再去讲谁比谁错得更多,没有意义,总之怪自己大意了。”
他认为已经给相关部门留下坏印象,要再经营好也难,决定把农家乐转让给别人。
不做生意了,他找了个印包装纸箱的工作,因为以前没做过这类工作,算是新手,只有固定工资,没有加班费。
大能他们又弄到了新资金,开了新能源公司,请他去。
他拒绝了:“我没文化,做不了专业生产方面的事,也没有销售天赋,营销方面工作也做不了,不拖累兄弟们了。”
坚毅说:“你可以镇场子,做生意免不了各种纠纷的。”
他笑起来:“这方面有更合适的人,大勇是正规学过武,考了证的,名号说出去也没人敢惹了。我呢,不管会什么都是自学的野路子,再说年纪大了也不想耍狠,挣的钱能糊口就行。”
坚毅继续劝:“你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呢,你现在的工资太低了。”
“低就低嘛,我少用点儿,也够他们花了。我呢,我也相信自己没到行运的时候呢,挣了钱也存不了钱,不如清闲些。”
蓝儿在堤镇分店的工作比较顺利,没顾客时就找个本子写故事。
有一天,一对夫妇来买药,男的要买中药,女的要买西药,争执起来。
男的人称"康老师",女的都称"卫姐",听他们说是卫姐常头晕乏力,又检查不出是什么病,蓝儿建议买中药调理。
卫姐听她谈起中药的种种好处,被她说服,又问:“现在有没有山上采的药?人工培育的药材没有效吧?”
蓝儿说:“人工模拟野生环境栽的药也有药效。”
说起种药材,又谈起农业相关知识。
卫姐知道了她是学农技的,突然问她:“你学农技的?愿不愿意做专业对口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