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踪撷趣•标“车”

行者无疆tj 文/摄影

（骑单车上太鲁阁）

标“车”，虽然谐音“飙车”，但没有驾车超速行驶的野心和胆量，交规要遵守，生命很宝贵。题目的旨趣在于“标榜”一下旅游时，曾经乘坐的一些车辆，因为车子不同，感受异趣，还有些聊得起来的故事。

（长白山乘坐的越野车）

飞车：长白山上的“越野”。

坐车，先从刺激的讲起。

2005年去长白山，从班车站到天池，乘坐景区越野车，上下山的驰骋，至今回想仍有几分肝儿颤。车是日本三菱，6人一组，资费80，单程十几分钟。车手（有赛车手气质，绝非简单的司机）20郎当岁，板寸头，国字脸，浓眉阔口，不苟言笑，神色中一副威严。手挡四驱车被他玩得精熟，右手在档位上“游龙戏凤”，油门离合刹车在脚底下“左右逢源”；转弯处从不减速，全靠打轮的时机去拿捏，轮胎摩擦地面来控制最佳半径，一声呼啸车已入正途，那股离心力早将我们摇得晕的乎。

下山更为惊险，其车如虎，只见路树飞逝，山风满耳，视盘旋若速降，履山路如平地，与来车相错，把控在毫厘之间，为正点抵达，演绎了争分夺秒。再返班车站，小司机气定神闲，一副正常操作的淡定，而我却有种生死时速的经历。平素里你习惯了平稳，许久不曾血脉偾张，这趟上下唤醒了激动。

长白山的“飞车”，让你觉得“刺激”才能超越生命的律动。

（新疆伊犁林则徐纪念雕像）

驴车：伊犁河畔的“面的”。

说完刺激的，再聊点悠闲的。

新疆伊宁，地处伊犁河谷盆地，有“塞外江南”之称。2010年去的时候正值夏季，前往林则徐被贬伊犁时兴修的水库水渠参观。伊宁城小，交通不很发达，人们来往城乡都是坐驴车（想起库尔班大叔，要骑毛驴去北京见毛主席），很像天津的“面的”，方便而经济。

“驴的”简单，一头毛驴，一辆板车，一位把式。板车上铺有毡毯，坐着不颠屁股。车把式坐车头赶车，“乘客”坐后边，远道坐中间，近处坐四周，没有“站点”，随时上下，全程一元。

“驴的”和伊宁十分匹配，亦城亦乡的环境，土路扬尘，绿树成荫，嘚嘚的蹄音伴你到伊犁河畔。把式时而下车步行，甩两声鞭花，收几张小钱，哼几句哈萨克的民歌，真是逍遥自在，全无城里人开出租的辛苦。上车的也是随性，不等车停，紧赶两步，便纵身坐上了车沿儿(民国时天津的蓝牌电车，也有这般上下的)，下车时扶着车沿儿跳下，紧随几步，已然稳健在土路上。丢一张纸币在车头，喊应了把式，忙自己的事去了。坐车的感觉更妙，在有节奏的“颠簸”中昏昏然，在相熟的乡邻间聊闲天，在筛满碎影的板车上吃杏子。

这种出行方式很原始，也很亲和，你享受着代步的方便，他挣下些嚼吃的小钱，一如内地的三轮或摆渡，已经不是简单的交通工具，它负载着浓浓的乡情。

伊宁的驴车，让你觉得“悠闲”才可享受生活的韵味。

（河北涞源白石山）

拖车：白石山伴石下山。

聊完悠闲的，再谈点艰辛的。

2008年春季节过后，单身前往涞源的白石山。春雪方过，景区冬歇，山上竟无一人，料峭寒风中我独赏了银装素裹的景色。

将那山岳的雄、奇、险、秀，传说的怪石、绝壁、云海、溪流，逐一领略，细细考究，兴奋之中竟忽略了时间，想要归去时，已日薄西山，天色渐晚，纵使我脚步如飞，也只来得山半。

稍歇片刻，忽听得突突地拖拉机声响，未等我招手，车已然停在了面前。司机是位农民，车斗里拉着石头，他见我一人赶夜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便主动要捎上我。他说此处到城里，开车都要个把小时，你何时能到，且山高路暗也不安全。我上了车斗，坐在石头上，拖拉机突突地开起来。跟老乡聊天，他是上山拉石头回家修房，大正月的很少有人干活，幸亏遇到他，要不就撂到荒郊野外了。

天黑月淡，方才赶路湿了棉衣，车上没有挡头儿，被夜风一飕，直打哆嗦。天上寒月，路上积雪，山影憧憧，车灯孤明，早先的美景没入了黑暗，曾经的兴奋消失在寒冷，吃着车头飘来的黑烟，忍着山路崎岖的颠簸，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这是我出行以来最艰辛的乘坐。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灯光，进城了，老乡把我放到一家旅馆前，我冻得已经说不出话，下不来车了。老乡搀我下来，我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要给他些钱，老乡摆摆手，一句话没说，消失在夜色里。

白石山的拖车，让你觉得“艰辛”才是生存的底色。

（台湾花莲太鲁阁山路起点）

单车：骑上花莲的太鲁阁。

谈完艰辛的，再写点潇洒的。

2013年去台湾，坐台铁莒光号至新城，欲上太鲁阁，但没有班车，步行又费时费力，见路边有租车店，决定骑山地车上山。店老板认真，检查证件、登记表格、配发车灯头盔背包、讲解路线和安全知识，详细备至，然后250台币，租捷安特山地车一辆。

车况优良，骑行快捷，沿公路直奔山顶。在太鲁阁入口“东西横贯公路”牌楼前留影，拜谒靳珩铜像和靳珩桥（天津老乡，北洋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生），然后逐一欣赏鲁谷幽峡、飞瀑长春、百燕鸣谷、九曲回廊、碧血虹桥、虎口线天等六大景观。

上山略难，坡缓时骑行，坡陡时推走，但慢也有慢的好处。高峦深壑，激流浅滩，青川翠色，盘山路径，倒可看得仔细。停车在布洛湾的太鲁阁族聚集地，坐览世外桃源的遗世独立，补食小啜，自有一番悠闲。

穿行于燕子口和九曲洞，公路贴壁穿凿，如挂山间，隧洞蜿蜒，幽冥变换，仰天可见晴空如月，俯瞰饱览溪流如线，惊叹蒋*经*国率解甲老兵，不惧死伤，创造出的人间奇迹。

四小时后骑抵山顶，稍作休息，蹬车下山。其过程犹如“速降”，从燕子口到达去清水断崖的三岔口，22公里仅仅用27分钟，大有“千里江陵一日还”的飙车快感。

太鲁阁的单骑，让你觉得“潇洒”才为生趣的真谛。

标榜，非为自诩，只是“车”经历到这份儿上， 真无憾于旅行的成色。

（台湾花莲太鲁阁的燕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