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巴匠与教授】随笔第29篇。 考级失落

                  考级失落

  专建公司对工人提出的口号是“一专多能”。对工人的要求也是很严格的。

  在防疫站工地的第一天,泥工四班和一班无形地怼拼起来。

  不知道谁出的主意,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我们的工地经常比武。比武的单位为泥工班对抗泥工班。

  四班增加了我和赵兄两个年轻力壮的考级泥工。不知道是班长想考我和赵兄的手艺如何,还是另有什么样的打算,一上班就让全体泥工往二楼架子上、楼板上运砖和沙浆,然后把我咱分配到外山墙上把大角。

  班长和工长已经把四个大角及中间的皮数杆用水准仪校正好。因为一楼是昨天别的师傅砌成的,我和赵兄各自认真的检测一番。

  我按照自己的习惯,先用瓦刀砍了十几块七寸头(砖长的四分之三长,砌清水墙时破缝用)才开始起大角。

  我正准备留直搓,班长大声地喊,两位小赵师傅,为了保证砌砖质量,全楼砖墙的接槎,只许留踏步槎,不许留直槎!

  我俩在大角处必须在前后墙上留槎,如果不留槎就必须有师傅拉线砌砖,基本上砖墙的速度和大角的升高晚个两三皮砖才能保证其整体性。

  廖班长和师父主动承担了接槎的任务。

  我们砌完一步架高的山墙。检测符合清水墙的条件后,经请示廖班长,我们转移到前后墙拉线砌筑,原来山墙处的工作面上由专业的架子工提升脚手板,力工向提升的脚手板上运砖和砂浆。

  廖班长按排的有条不紊、循序渐进地发揮着每个人的能力。

  这一次我们班比一班提前了半天时间完成了规定的砌砖任务。

  我们离开防疫站工地,转战到人民路和民权路交口的东南角,新建的商业楼工程。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用人工搅拌混凝土浇筑二层的大梁。

  人工搅拌砼(念“同”音,是混凝土三字的合法简称。新华字典中有收录。我在以后的教学过程中新造了一个字,把砼的石字旁改成金字旁,成为“钢筋混凝土”的简写字。在1980年至2007年的教学生涯中,只要听过我讲课的学生都会用我的生造字进行交流。)是很吃力的一项施工方式。

  四班的技工力工比其他班组的人年轻力壮。任务就落到四班的肩膀上。

  开始,廖班长让我们在沙石堆旁挖坑安装地镑。我不知道安镑的作用也不敢多问,我怕考级时影响成绩。

  安完地镑,廖班长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我,又送给我一块小黑板说:“小赵,把公司实验室出的砼配合比,换算成一袋水泥为一盘的重量比,标注在小黑板上,挂在地镑旁最显眼的位置。沙、石、水每盘必须过镑。”(因为水泥每袋的标准重量为50Kg 。)

  我向廖班长提出流水作业的方案。

  流水作业是工业革命后,由单机生产发展成把整机的各部件按照一定规律放在流水线上生产出整机。例如汽车、拖拉机的总装车间,流水线上安装第一个部件出流水线的是一台可以开走的汽车或拖拉机。建筑工程的流水作业生产是先进国家提出和发展的,它是人在固定的作业面上流动。

  我的组织方案是专人负责水、沙、石的过镑计量、运输,把壮小伙伴们每两人为一组,第一组搅拌水泥和沙,第二组四个人拌合参了石子和水的砼,第三组两个人再翻拌一次,把水、沙、石翻拌均匀砼后装桶。用我们的术语叫把砼拌熟了再装桶。观感是沙浆裹石子且无沉淀的游离水。

  我们施工一队的工程接二连三的开辟新工程。我们四班也成为流动的班组。

  卫生防疫站、人民商场、信阳市第四小学三个工程主体完工了。我们流动的四班被一分为二。我和姚副班长被派往李新店飞机场游冰池工地。

  李新店飞机场原来是军用飞机场。游泳池工程在机场的生活区。我们的住房在游泳池的附近,为了避嫌,我在机场的一个多月的生活、工作基本上都是住宅、工地、工人灶,三条直线范围内活动,决不越雷池半步。

  去年,在无疫情管控的日子,我们学院退休处组织我们去信阳飞机场游览。我站在航站楼看机场,又跑到跑道附近看跑道,第一次望着空荡荡的信阳机场,远望原来的生活区,只能用失望来表迖我的心情。

  我站在五十七年前没敢接近机窝和跑道附近的一棵树下浮想联翩。

  我们半个班來游泳池工程的任务是做泳池内壁的五层防水粉刷。全部男性技工,姚班副挑选的成员都是年青力壮、能够技术活又能当力工的坯子。

  当我们住进工人住房后,突然有两个女声用诧异的声音喊我:“赵天仁,你來了!”

  我离开信阳二中走上艰辛的泥巴匠之路后,就把父辈传承的“天”字取消了。有天字的名字逐渐陌生了,因为在工地上力工喊我“赵师傅”;师傅们喊我“小赵;”回家我妈叫我的小名“狗子。”

  “狗子”是我奶奶起的名字。这个信息是我的两个叔伯堂姐告知的。

  首先告诉我的是现住郑州的二姐赵天明。她是我二伯留下的遗腹女儿。她出生后就由她三爹(我父亲)、三妈、奶奶抚养长大,現在已经九十三岁了,儿孙满堂、颐养天年。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大姐赵天锡从美国来信确认她是我大姐时,她信中讲述了我奶奶为我起名“狗子”的故事。

  我头顶上有两个哥哥,当时父亲在长安工作,大哥名叫长安,夭折。二哥名字叫天铎,出身在长安西边的县城里,因得天花在乡下缺医少药,夭折。奶奶认为两个孙子都被上天眷顾了。信阳人特别比我年长的人都认为铎与夺同音。  我的名字叫天仁,仁与人又同音,天上之人难为奶奶的孙子,奶奶不乐意。为了好把我养成人,奶奶、妈妈、姐姐、姐夫一直叫我狗子。

  我循声望了望喊我的女神,妈呀,她俩是我离开初中后从未见过面的老同学。

  她俩都姓王,一个很胖,一个较瘦,胖王姐像唐朝的楊贵妃,瘦身的王姐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她俩都是上个砌主体泥工班换防时候留给我们的力工。

  我把她俩与我是同学关系介绍给姚副班長。

  万万没想到,她俩在我们今后的一个多月里,在工人灶就餐时改变了上个班泥工师傅与工人灶厨师之间的尴尬局面。

  工人灶的师傅主要任务是为军队中的军工服务的。我们外來的工人不属于在编人员,增加了灶上师傅的工作量,上个班组的不乐意就在大厅广众之下发牢骚、吐脏字。厨师采用了少给量的方法提出无声抗议。

  我们姚班副当时就带领我们三人到工人灶拜访了事务长和厨师长。主动提出由两个王姓女生每天按时帮厨,修改了由我们先填食谱他们按谱操作的方式为他们做什么我们买什么。減少了他们的麻烦。

  我们观察到他们使用的老式烧煤灶的炉膛。利用夜晚姚班副领着我们,把炉膛内修改成回风灶膛。因为我们班在信阳各家都采用回风灶。炒菜大厨说,灶膛看着小了,烧煤量減少了,可火力旺的很多。(現在信阳都是绿色能源,黑色能源已经淘汰,回风灶的原理和施工方法就不再啰嗦了。)

  免费修改回风灶的事情在生活区范围内风传。各个空勤灶的事务长主动找我们姚班副。

  姚班副是高个子,驻马店人,直爽精明。他利用自己工程在下午四点以后可以抽出技工的机会,我俩就去免费改灶。

  我们得到的回报是,空军灶把刮下来的猪肉皮无偿的送给工人灶,工人灶不但改善了大家的伙食,还对我班组的几个人降低了饭菜的收费标准。

  半个月的施工,半个月的享受。

  三个月的考期过了,按领导的说法补发了级差。习惯了干完活就按四级工领现金的我,反而不习惯按月准时按二级工发工资的发钱方式。

  一天少了六毛一分钱啊!一个月等于少了一个人的吃饭钱。

是回到社会上,是留在国营? 我迷茫了。我困惑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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