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大叔之不惑记忆：半生慌张（121）

“被我撞破后，主管当时很恐慌，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后，问我要什么条件。”杨硕摇着头苦笑着，“我当时脑子也是一片空白，都忘了拿手机拍照，只是觉得他们两人的样子很滑稽。主管开口后我才转过弯了，傻乎乎地只问了我转正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脑子空白，是财务的奶子太白，闪了你的眼吧？”我大笑不已地接了话，“这种场面下，你说啥主管都会答应吧。”

“我真没想那多，可能我自己私闯厨房也底气不足，当时就问了转正的事。主管还没开口，财务那娘们就招了，说我早就转正了的，上个月还有一点点项目奖金。主管见她说漏了嘴，也坦白了，他们勾搭上后，合伙做了两份工资表，一份是让员工签字，另一份是模仿的笔迹，专门存档应付老板的。” 杨硕说当时听完主管的解释，他的脑袋嗡嗡地，“私下里扣我的钱是一方面，居然还和老板的女人联手？这不相当于主管爽完，我来买单？”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在网上瞎逛时，有看过一些描写下沙二奶村的文章，里面说那些香港的货柜车司机等，花点小钱，就能很轻易地在下沙养一只二奶。每个月给到二奶的费用不多，所以那些手口都闲不住的二奶们，纷纷开辟第二职业捞金。杨硕所提到的这位财务女郎，操作手法绝对是脑路清奇。

“我当时太草率了，主管偷情，反倒我觉得不好意思。他当时一个劲儿地陪不是，说第二天就会把私扣的钱赔给我，我还真信了。。。” 杨硕牙关紧咬的表情有些狰狞。“第二天上班，我到主管办公室，他居然全部否认了头天晚上的承诺，还让我直接走人。”

“让你走人？那总得给个理由吧？” 杨硕口中这主管态度转变之快，让我都跟不上节奏。

“说我私自进到公司食堂偷窃财物啰，还有证人。”小杨的拳头握得铮铮作响。“当时我就想揍他。后来冷静下来，毕竟在这里呆了这些天，算是有个落脚之地，没有流落街头。我又低声下气地求主管，说之前的那些钱就算了，好歹让我再待下去，并且让我从下个月开始算正式转正。我得攒点钱，宾哥你的钱总归得还，还有毕业证还押在上一家公司。”

毫无意外，杨硕的哀求不起任何作用，主管态度坚决地要求他马上卷起铺盖走人。而且告诉他毕业证一早就在他手上，2月份的工资也不会发，权当是抵扣掉公司垫付的那笔抵押借款和利息。

“哎，那你就收拾铺盖走人啰，你主管那点破事儿，你没证据怎么说得清。换成我是主管，我也会让你赶紧走人。” 说这话时我还在脑补那个龌龊的场面，财务女郎是不是纯粹冲着钱去的还真不一定，网上不是说，深圳流行陌生男女在办公楼或滨海大道的停车场，大白天的玩车震，求的就是那份刺激。

“我是准备息事宁人，吃个哑巴亏卷铺盖走人的。谁知道主管那王八蛋还说要暂扣我毕业证一段时间，等后面确定没事儿了再快递给我。” 我感觉那会儿杨硕的眼睛里有火。“我TM当时就火了，直接给了那个叼毛一耳光。没料到这家伙也铁了心要赶我走，还和我对打起来，下手也狠，我这脸上是他拿订书机给砸的。”杨硕说打到最后还是他占了上风，将主管跪踩在地上一顿胖揍，同事拥进来拉都拉不开，后来见有人嚷嚷着报警，他才松手。“提到报警我是真怕了，不想再遭无锡那罪。”杨硕说这话时，举着啤酒瓶的手抖得厉害。“不过那会儿我也上了头，我大声喊了，谁要是报警我TM就弄死谁，我只想拿回我的毕业证。”

毕业证给他了，行李收拾完后，身后的铁栅门哐当一声关上了，也意味着杨硕这段魔幻般的深圳之旅暂时告一段落。

“宾哥，又TM的是毕业证，又TM的是报警。我真的是快气炸了，感觉自己又窝囊又可悲。” 杨硕说着，声音慢慢小了下来，也慢慢低下了头。

“这种事儿怪你自己吧，不是还有其它同事吗，你们私下里在宿舍没有交流？主管私扣工资，应该不止你一个人吧？或者对主管和财务私通一事儿，总会有点传言和道听途说吧？” 事已至此，我也没啥好宽慰小杨的，那个作坊本身就不是正规机构，离开了也就算了，就当是带薪学习了一段时间的编程。

“同宿舍交流很少，他们有问过我哪里毕业的，我不好意思说。”

也是，2004年，正牌儿全日制南大的数学毕业生，在号称改革最前沿的试验田深圳，居然拿着1000块钱的工资，窝在一家近乎与世隔绝的小作坊里，吭哧吭哧地写着代码。换成是我，大概率也不会和别人多说话，更不会亮出南大的牌子，尽管说了也没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