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北京的冬天 - 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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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北京的冬天是越来越暖和了。

我从小在北京长大,记忆中儿时的冬天那是非常冷的,绝对可以说的上是寒风凛冽,冰天冻地。那时住过一阵子四合院,这平房砖石结构的保温效果明显比楼房的混凝土方要差很多,再加上没有暖气,只是生个煤炉子取暖,早上起床上学便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往往不磨蹭到最后一分钟,那手是绝对不会伸出被子来的。起床以后的洗漱也是一件难事,因为水太冷因此经常糊弄了事,含住一口水被冻的直接就吐出来,这时候大人会埋怨道就不能兑点热水吗,然后在赶忙跑到正屋去拿暖水瓶。起床后的节奏是争分夺秒的,匆匆洗漱之后就是着急忙慌地套上棉衣棉裤,棉手套棉帽子,几乎把所有能套上的全部武装一遍,浑身上下裹成一个球似的冲出家门奔向学校,但还没到公交车站就已经瑟瑟发抖地于风中凌乱了。

说起北京的冬天,就不能不说到冬天的风。小时候北京冬天的风是硬的,不仅仅冰冷得可怕,往往还卷积着尘沙,呜呜咽咽的呼啸而来,霎时就会遮天蔽日,天黄地黄,那风迎面吹过,脸上生疼,然后嘴里,鼻子里,耳朵里,脸上,帽子上,衣服上,哪儿哪儿都被一层尘土遮盖得严严实实的。顶风骑车的人们哈着腰费力的蹬着,而一些孩子和纤瘦的姑娘们则死死拽着蒙着头的纱巾被风吹着乱跑。风吹得光秃秃的树枝子劈啪乱响,偶尔还会挂断一些枯枝掉落下来,一阵风过后,街上墙壁上张贴的告示纸张就不复完整了,咧开几个口子扑啦啦地摇晃着。很久以来一想到冬天的风,就会不寒而栗。

对于天性好动孩子们来说,冬天真是不讨喜的,能看的能玩的都少了很多,但这不妨碍北京冬天的美不胜收。冬天的北京空阔,清静,悠远,为这历朝古都更添了一份庄严肃穆。枯藤老树昏鸦,红砖碧瓦皇家,夕阳西下,别是一番风流韵味。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当北京一片银装素裹,覆盖在白雪之下,马上就鲜活起来了。待在屋子里的大人孩子们纷纷走出家门,堆雪人,打雪仗,滑冰,坐冰车,逛公园拍雪景,一个个玩得不亦乐乎。大雪给孩子们提供了无限的乐趣,哪怕只是一片雪地,踩上去吱吱嘎嘎的也能玩上半天。小时候还有两样特别的喜好,一个是吃房檐上结的冰溜子,再一个就是喜欢吃着冻柿子,透过玻璃上结的窗花看外面的风景,吃到肚子里那透心的凉,一个字,爽。

曾经的一些习惯现在已经不多见了,比如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要储存大白菜,冬季初来,满城都是拉着大白菜的卡车在贩卖,人们几百斤几百斤买回来往家里扛,垛成一堆,用牛皮纸或者帆布什么的盖起来,压上砖头石头子。有那么两年,人嫌狗不待见的年纪,我和几个小伙伴专门扒人家的白菜垛子,把白菜芯都偷吃了,想想那会子也真够是淘气的了。除了存储大白菜,那会儿在四合院里家家还要买蜂窝煤,也是码成垛子,这往往也成了闲的蛋疼的半大孩子们脚下的玩物,当然后果是屁股开花也是可以想象的。忽然还想起了阜成门桥头那露天的茶汤摊子,那龙嘴大铜壶,那冲出来蒸腾着热气的茶汤面,是冬季不多见的温暖的记忆。

如今的北京,下雪几乎成了奢望,只有风还在呼呼地刮。时代的变迁冲抹着记忆,我在街头随意走着,努力地寻找着北京冬天曾经的那些符号,然而北京已经不再是那个北京,冬天也不再是那个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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