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婚主义者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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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圈,有一位年轻的已婚妈妈。这位妈妈叫小琼,孩子刚过周岁,每天能发十几二十条朋友圈,看上去总是起得很早睡得却很晚。像这样频繁刷屏的人,一般不多久就要屏蔽掉,但小琼似乎是例外,我很难找到理由去讨厌她。

那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其实毕业这几年,和小琼不常联系,但有一天小琼忽然发来微信,上来就哇哇地哭个不停,也许是因为职业病,以为小琼感情破裂来咨询怎么离婚分财产,明明才有了孩子,明明在朋友圈那么热爱家庭和生活啊,一时间有点慌张竟不知如何是好。等小琼哭完了,才终于听她说是太久没见忽然很想我,想着想着就哭了。喔,原来不是离婚,忍不住暗自舒了一口气,又感到有一点微妙的说不清楚的意外。

——“为什么想我呀?”

——“我的书房一直很乱,今天整理到一半,在抽屉里发现你写给我和我先生的信。还记得吗?是我结婚的时候,你写给我们的。隔了这么久重读一遍,还是忍不住哭了。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嗯,好久不见,我也想你。”

其实并没有隔很久,也许是因为小琼有了孩子,让她误以为自己结婚是多么久远以前的事情。我记起两年前,小琼结婚的那个周末,我要参加一场非常重要无论如何也不能缺席的考试,无法亲自参加婚礼,只好提前用两周的时间挑了一份礼物写了两封信寄给远方的新娘。

刚得到小琼要结婚的消息,我是不信的,因为就在四五年前,这个叫小琼的姑娘曾经信誓旦旦跟我说,婚姻是她的囚牢,她永远不要犯结婚罪。至少在我和小琼一起生活的那几年里,小琼还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那时候,有个讲授外国女性文学的女老师,年纪轻轻,却喜欢穿黑色衣服,眼睛看上去总是深不见底的样子。有次上课她给我们放了电影《The Hours》,我记得小琼说,“你看电影里的女人已经那么痛苦了,还要套上一层婚姻的枷锁,我以后一定不要结婚的,我要自由。”

但时间是不是就是这样,要雕刻一个人,从来都是悄无声息地,也并不缓慢。没几年时光,小琼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已婚人士,还有了宝宝,每天都乐此不疲地钻研各种儿童餐,分享育儿心得,还有时间组织许多年轻妈妈参加各种读书会,大有成为金陵城育儿一姐的潜质。

——“你不知道,其实当妈超幸苦,我现在整个人比从前胖了一圈,但我已经不介意了,从我爱上生活的那一刻起,好像生活也爱上了我。”

——“那真是太好了,你快乐就好。虽然从前的你,好像是拒绝过这种生活的,哈哈。”

——“哈哈,从前确实不乐意。但是你相信缘分吗?就像从前我也不信现在我却信了,因为我竟然还能再遇到阿诚。”

小琼的先生阿诚,是小琼初中时期隔壁班的同学,他们认识,是因为经常被安排在同一时间打扫班级的包干区,就是有那么巧,相邻班级的包干区也是相邻的。可惜后来阿诚家搬去了别的城市,那时候互相暗生的几缕情愫很快就断掉了,在通信远没有现在便利的十几年前,一旦搬家基本就等于失联。小琼相信的缘分,据她自己说,是十几年后,在她工作的城市,阿诚和她竟然同在一幢写字楼工作,因为似曾相识,双方在电梯中惊讶地认出了彼此,再也无法挣脱,后来他们很快地就结婚了。

所以,这一个不婚主义者的改变,竟然是因为相信了缘分这种俗气的说辞,实在是既不学术,也没有新意。

但这不就是生活吗?永远无法预测的生活。

如果未来有一天,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那也许是到了应该动摇需要改变的时刻,但一定不是此时此刻。此时此刻,何妨仍怀抱自己最钟情的原则,坚定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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