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的《午后四点》

木君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是真的不能尽然。这不，陪伴我两天的比利时的阿梅丽.诺冬这位法语小说大咖作家，就真的是惊魂的。而她的这种惊魂又不是吓到了我，吓着了我的魂魄。她是在虐心。对，就是虐心时惊到了我的魂。

午后四点，对于享受退休后的美好生活的埃米尔和朱丽叶来说，每天都会有唯一的邻居贝尔纳丹医生的拜访。

可虐心就从这持续的午后四点的拜访开始了。因为这位邻居医生怪癖，无礼粗鲁野蛮又严重寡言。几乎是默默地待到足两个小时就会准时离开。最大的优点就是时间观念非常强，强到让人窒息。

这样一天持续一天的无厘头的拜访，让善良的埃米尔夫妇感到厌烦，及至不安，也严重地影响到了夫妻俩的正常的生活，乃至对每天的午后四点的无名的恐惧与烦躁。

所以，亲密无间的夫妻开始寻找各种拒绝拜访的方式，在未能改变现状的情况下而失控，愤怒地将准时执着拜访的贝尔纳丹医生轰出了家门。

而故事并没有因拜访的结束而收尾。

埃米尔是执教四十多年的中学教师，在他的身上有着传承的文明素养和善良品质。因为自己的愤怒结束了拜访，他的内心开始自我谴责，甚至因此而失眠。

直到一天深夜里传来的汽车的马达声，埃米尔来到贝尔纳丹医生肮脏不堪的家里，解救了仕途自杀的贝尔纳丹，照顾着被丈夫监禁的贝尔纳丹的极度肥胖的肉团一样的妻子。

但，结局却令人大跌，埃米尔竟然成全了贝尔纳丹，帮助他逃离了可怜虫一样的命运，结束了生命。

为此，埃米尔成了无人知晓的杀人犯。甚至隐瞒着同床共枕的爱妻。这样的举动，无疑也给他们和谐了一生的幸福添加了惊魂的一笔。

其实，对做了一辈子好人，好老师的埃米尔来说，我走进了在担忧中。我最担忧的是，这样的晚年，有着心事的晚年，日子过得并不坦荡。也真怕哪个失眠的夜晚，在梦魇中失语：我是一名杀人犯……是我……是我杀死了贝尔纳丹医生……

如果这样，真的出现了这一幕，而弄巧又被相知了一生的爱情知晓，后果……

可谓真应了今天星友给的成语：隋珠弹雀！做了一辈子好人的埃米尔，成了杀人犯。即使把秘密藏在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里，那也终究是一个曾经的事实存在那里。

只好静静地希望，期待它们融化了，不留痕迹。

还是走出故事，看看这篇小说的叙事方式吧，以上故事情节几乎全部采用对话的方式完成，配上适时的心理活动的描写，一蹴而就。我是第一次过足了对话瘾。

很佩服这位女作家的旁征博引，谈古论今，可谓素材信手拈来，而又生动无比，一流的学富五车。那些生动幽默的语句绝对是一种惊叹，惊叹大师的妙语奇思。

比如"我半夜里醒过来，意识到一个很明显但我还不敢说出来的事实：贝尔纳丹先生是神话中的讨厌鬼。"这时候的埃米尔已经对贝尔纳丹的执着拜访烦躁不安，可是因为自己的善良素养又不能拒绝的矛盾心理表达的淋漓尽致，神话故事是传奇的，会让人喜欢，可再美的神话，当鬼出现了，就是欲罢不能的恨了。厌的情感俨然已经到了极限。

看看这一段"邻居跨进我们的门槛，然后把手伸向外面：他从外面慢慢地拽进一个什么巨大的东西。那是一团肉，穿着一件裙子，或者是那团肉被包在一块布里面……没有鼻子，在她长鼻孔的地方只有两个黑洞似的东西，上面有两条细细的缝，里面装着眼球：也许那就是她的眼睛，但谁也不敢肯定它们看得见东西。最让我感兴趣的是她的嘴：人们会说那是章鱼的嘴。我在想那个口子是否能发出声音。"要您说，这个胖夫人还有个人样吗？简直没有比这更丑陋不堪的人了。画面感太强，直接导致感官失控了啊！

再如"我没有见过比开花的紫藤更令人心碎的东西：那一串串沿着弯曲的藤条哭泣的蓝色花朵驱除了我的那一点点冷漠，把我变成了拉马丁式的多愁善感的人。"还有比这更令人心碎的感触吗？哭泣！冷漠！

最后说说书名。中文版《午后四点》，是参考了日文版的译法而来的，中庸气质。但在走过诺冬着一本充满无情的讽刺，又充满了幽默的大师的文字之林后，更喜欢原意的"敌意的语言"或"尖锐的讽刺"---Les Catili-naires

总之，这本8万字的对话小说，文学而不晦涩。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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