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游戏:躲藏起来就成了我们最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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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哲生在他的《寂寞的游戏》中说:

“我想,人天生就喜欢躲藏,渴望消失,这是一点都不奇怪的事,何况,在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们就是躲的好好的,好到连我们自己都想不起来曾经藏身何处?也许,我们真的曾经在一根烟囱里,或是一块瓦片底下躲了很久,于是,躲藏起来就成了我们最想做的事。


消失与隔阂,是《寂寞的游戏》这本书最主要的两大主题,没有一篇不与之相关。


“我们不断地寻找自己,却始终成为一场寂寞的游戏。”

——袁哲生《寂寞的游戏》


01.|壹


袁哲生在他这本书里说的,多半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却又耐人寻味的事件,这些断简残编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变得遥远而模糊,归纳起来,大都具有一些不由自主的特征,和寂寞有关的。

而我自己呢?我童年记忆中最遥远的事件是什么?

一觉醒来,感觉梦了一晚上的捉迷藏,所以就想写写我小时候最爱玩的-捉迷藏这个游戏。

步入中年,老境款步而至,记忆中最幽暗的角落,大多埋藏着一些无关痛痒的琐事,比如现在就总会想起许多儿时之事。捉迷藏是我小时候最热爱的游戏。它可能现在也还是孩子们最爱的游戏。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对于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还没有什么像样的玩具,玩得最多的是骑马打仗、扇元宝、过家家、捉迷藏这些比较原始的游戏。

记忆中,小学时(1995-2000)常在晚上玩捉迷藏。天一黑就匆匆几口吃掉晚饭,趁着月光出门,找几个相熟的小伙伴玩捉迷藏。随便在哪,街角、树下、墙根,有时甚至围着一个垃圾堆,我们总能玩得很开心。

捉迷藏,最宜夜间进行。在全黑的空间里,狭小的房间也能玩儿得不亦乐乎。不藏,站在角落,也不容易被发现。游戏要约定一个开始找人的地方和时间,比如厕所或大门外,数60秒开始找人。谁找到对方的用时短就算赢,玩儿若干局论胜负。也可以几个人玩儿,先被找到的人要成为下一轮的捉人者。

这个游戏没什么规矩,也不限定时间,也不约定什么,也没有家长看着,谁也不知道谁的名字,全靠脸熟。

那会多半是与亲戚家的小孩玩儿。和我玩儿的多的是我弟、表弟、表姐妹们。一玩儿就是好半天。那时候身体小,什么空间都进得去,什么高都上的去。农村的家里也很适合玩捉迷藏,有院子,房间多、杂物多、空间复杂。

在游戏中,有人善捉,有人善藏。我感觉自己都很擅长,小时候可能是捉迷藏教授级别的存在。有时候我不玩儿,就专门指导藏的人,帮助他们藏起来。因为很多视觉盲区的隐藏点需要有外人的帮助。

捉迷藏第一关键的是藏。有人一路小跑躲进某个漆黑的小胡同,明知道没人敢去那里找你;有人狡猾的跑回家,钻进衣柜、桌子底或者爸爸挂起来的外套里;有人蹭蹭爬上树,在路灯下看着找他的人摸不着头脑。

藏得太好,有时也让人苦恼,怕别人找不着,又不能明说自己在哪,于是各种旁敲侧击,各种明示暗示,各种欲说还休。有的小伙伴学猫叫,从房顶从屋檐下从墙根底;有的扔石子,躲在巷子里边神秘的不露头;有的各种怪叫,让你知道他在附近但又不知道具体在什么位置。

找的人必须费一番功夫,他们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使尽混身解数,恨不得上天入地飞檐走壁,只为找到那几个怎么也找不着的小伙伴。

有时候,实在找不着最后几个不出现的人,只能使些不寻常的招数,比如“收买人心”,比如“严重警告”,比如“苦苦哀求”。

收买人心,用的可能是一个糖果,几张卡片,或者第二天的课堂作业等。严重警告的实际效果,则取决于这个义正言辞的发言人,他在团队中的实际地位,如果他平时就是受气巴拉的样子,恐怕只能直接使出第三招了。苦苦哀求的要诀是真诚,以情动人,实质上与第一招有相似之处,但不是用物质利益收买人心,而是用兄弟义气和哥们情谊作赌注,放低身段哀求别人,祈望有人能买账。

导致后来我第一次看卡尔维诺《树上的男爵》时,就老想到小时候因为捉迷藏爬上树但不敢下来的小伙伴。

上面说的是有规则有约定的游戏,我打小还爱玩自体的藏猫游戏,就是自己藏,没有捉的人。就是单纯的想开发一种绝佳的隐藏方式。有时衣柜里一藏就是半个小时。又或是不告诉其他人自己在玩儿。父母回来了,赶紧藏门后,待他们以为自己不在家或找不到着急上火时再若无其事地出来。当然免不了会被一顿骂或者一顿胖揍。

做过的自体游戏大多忘记了,都是长大后父母告诉我的。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在农村老家,全家人找了我一下午,几乎要报警了。结果是我藏在院子角落的大缸里睡着了,头上盖着板子等一堆杂物。醒来后,我还透过板子和大缸的小缝“欣赏”他们的着急,对自己的“杰作”异常得意,若无其事地出来,结果肯定是被家长暴打了一顿。

捉迷藏的另一种形式是藏东西,一人藏一人找。这个游戏,我老和我弟玩,最喜欢藏的就是零食,藏的人要留下线索,一个线索指向下一个线索。

原来我从小也对躲藏有着不可言说的执念,寻找各种方式,在不同的场景和事件中寻觅着怎样将自己更好地藏起来。


02.|贰


现在想想,捉迷藏,其实是一项孤独的游戏。

找的人孤独,也害怕突然看到人被吓到;藏的人更孤独,害怕人家找不到走了。

游戏开始后,大家会先感觉到一阵的刺激,肾上腺素激增产生的感觉。但一段时间后,尤其是在双方感受不到对方时,人会变得恐惧、疑神疑鬼。捉者、藏者均如此。

捉迷藏本质上是一项心理游戏,要相互代入,捉者和藏者要互猜对方的想法、心思。

捉者会想去找一切隐蔽的空间,比如衣柜、门后、窗帘后,有时会忽略很多明显的地方。对于每一处隐秘的地方,捉者定要仔细观察,不放过任何的痕迹。这样才能排除掉这个地方。如果观察不细,做不到排除,便会疑神疑鬼,重复搜索。藏者,要知道捉者的习惯,他们的盲区在哪儿,以及他们搜索的细致程度是怎样的,是会摸遍各个角落还是只是目光扫描。

藏者可以先选择一处较开放、不隐蔽的地方,待捉者搜查过某些隐蔽之处后再转移到他已搜查过的地方。藏者也可以一直悄摸地跟随捉者,不断变换位置。捉者、藏者都要善于标记。藏者要伪造痕迹,让捉者花费时间在对其的怀疑上,这有助于自己去转移位置。而捉者要把藏者的布置整理成自己熟悉的状态,以防它们再次被利用。

在全黑的环境中玩儿捉迷藏,如果不能隔断空间,如关门,捉者要善用声音,可以在地上随手扔些纸或不影响走动的事物。捉者的自言自语有助于缓解自己的恐惧,理清头脑,也可以扰乱藏者的心绪,或逗其发笑。

游戏中,找人的乐趣在于“寻找”,早就预设了这么一个人,此人就真真切切的存在着,只是想尽办法一定要将他找到,揪出来。而对躲藏起来的孩子来说,不过是跟世界开一个玩笑。

隐藏本身就充满了乐趣,可以偷窥自己之外的世界,暂时将自己与别人置于身体对立的状态——不论对找人的,还是对躲藏的孩子来说,世界是一个庞大的整体,而每个人又是一个小整体,一个大的圆环套着一个小的圆环,从而构成一个同心圆。

袁哲生说:“人一旦开始躲藏,就很难停下来了,会千方百计地捕捉宁静,尝试躲藏。”

人类也真是个相当奇怪的生物——渴求温暖和陪伴,但又在许多时刻又拒斥他人。看似交流密集、生活喧闹的现代人,却相较于过去更为深陷自我的囹圄。而看袁哲生的描写让我意识到,原来对于独处的希冀,始终是人们共通的情感之一。

03.|叁


让我们重复这个最简单的游戏

像小时候的自己

蒙上眼睛

屏住呼吸

慢慢摸索这黑暗无知

悄无声息

担心黑暗的角落潜伏着吞人的怪兽

也担心小伙伴们不小心躲进

会穿越到童话世界的衣橱

也看看我们丢失的那些年

到底藏在了哪里

假如你真担心时间是个小偷

会扛上你心爱的人儿悄悄溜走

那么可得妥帖安放,仔细收藏

假如你眼里藏不下

那就藏到心底

谁也找不着

谁也忘不了


现在来看,我对“捉迷藏”这种游戏念念不忘,是因为“捉迷藏”本身就是一种关于自我存在的躲藏与寻找的比拟。

席勒说:只有当人完全成为人的时候,他才游戏;只有当人游戏的时候,他才完全是人。那那些被认为幼稚的孩童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哲学家,而孩子们第一个迷恋的游戏,就是他们内心深处世界观的反射。

躲藏起来,是一种寂寞的游戏,我们用一生的时间做这个游戏。

有那么多喜欢着如此忧伤游戏的“袁哲生们”,在老师的皮鞭下被动地告别了游戏,以“成为一个随心所欲的人”为目标正式进入到人生成长的环节。

可谁能想到,所谓的成长,才是真正的捉迷藏,躲藏起来的,是未成沾上世俗气的本心,在这场人生的捉迷藏里,失败的,永远是我们这些不得不长大的成年人。

文字/绿皮火车

关于作者:绿皮火车,阅读症深度患者。这里有我的读书、电影、生活分享,阅读需要主张,让我们一起追寻,从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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