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
齐帆齐第3期28天写作营 8 字数2186 累计11908 主题:我喜欢的作者
上学后,喜欢读书,尤其喜欢读优秀的经典书,欣赏各个名家,但是自从看到了她的书,我就感觉,对她,不是喜欢,不是欣赏,而是由内而外的尊敬。
中国能被冠以“先生”二字的女性为数不多,除了杨绛先生,就是叶嘉莹先生。
叶嘉莹先生,是诗歌界的一块美玉,灼灼其华。
2020年度人物颁奖词是这样称赞她的:桃李天下传承一家,你发掘诗歌的秘密,人们感发于你的传奇,转蓬万里情牵华夏,续易安灯大得唐宋新传,继静安绝学贯中西文脉,你是诗词的女儿,你是风雅的先生。
叶先生1924年7月出生于北京,曾祖父在咸丰年间任“佐领”,祖父时光绪年间进士,父亲叶廷元北大英文系毕业,在民航公司任职,母亲师范毕业。
10岁以前,叶先生没有上过学,都是家里的大人给她启蒙,让她诵读诗书。
从此,诗歌在她心里种下美好的种子,一辈子沉浸在诗词之中。“凡是最好的诗人,都不是用文字写诗,而是用自己的整个生命去写诗。”叶先生,就是用生命在写诗的在世的最好的诗人。
叶家是个书香世家,家里气氛平和,叶先生说,“从记忆起,家里永远是安静的,听不到也看不到电视画面里的大呼小叫,生气打骂的声音,无论父母,伯父,伯母,甚至佣人,大家讲话都是心平气和。”
这样环境下的女孩,心灵纯粹,不谙世事。
叶先生,生逢战乱,命运坎坷。17岁,懵懂的年龄,父亲战乱中失联,一家人生活艰难,不久母亲又去世,突如其来,接二连三的事故,对这个未成年的女孩来说,是个致命一击。
叶先生写下了八首古诗纪念她的母亲。“早知一别成千古,悔不当初伴母行。”“窗前雨滴梧桐碎,独对寒灯哭母时。”用诗歌来化解内心的悲伤和痛苦。
叶先生在伯父的照顾下,考上了辅仁大学,学习优秀,毕业后,陆续在北平几所中学任教。
24岁那年,认识了丈夫赵东荪,叶先生的英文老师的堂弟。赵东荪在秦皇岛做事,时常坐火车跑到北京跟叶先生见面。时间一长,把工作给丢了,家里亲戚给他介绍到南京工作,他死活不去,要向叶先生求婚。
心地纯良的叶先生,感觉因时常见她而导致赵东荪丢了饭碗,满心愧疚和感动,于是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当时的年代下,女子婚姻的守旧和家庭教育观的约束,这种为义气而嫁的婚姻,是她后半辈子的一个伤痛。
1948年,随丈夫迁居台湾,丈夫在海军学校教书,叶先生在彰化女中教书,失联的父亲重聚,大女儿出生。
飘零的生活看似遇到了亮光,获得短暂的安稳。女儿四个月时,热衷政治的赵东荪锒铛入狱。
叶先生带着女儿,居无定所,寄人篱下,所有的酸楚,只能自己吞咽。
三年过后,丈夫无罪释放。叶先生也找到了台北二中的教书工作,本想家人团聚是新生活的起点。
未料,长期囚禁的丈夫,性情大变,经常酗酒,莫名发火,叶先生默默承受这一切,养家糊口,照顾孩子,照顾家庭,被无穷无尽的琐事淹没。
叶先生是个诗人,但也是个凡人,面对令人窒息的生活,她曾有过自杀的念头。
最后,在诗歌中找到了解脱,直到看到一首王安石的诗:
风吹瓦堕屋,正打破我头。
瓦亦自破碎,岂但我血流。
我终不嗔渠,此瓦不自由。
众生造众恶,亦有一机抽。
意思是,风吹过来,把一片瓦从屋上吹了下来,这个瓦把我的头打破了,瓦掉下来自己也破碎了,不只是我流血,众生造众业,你不知道在人世间有多少业缘,多少遇和,每个都有它的一个背景,众多的原因。”
不如意的丈夫,不就是那块风中吹落的瓦片,可怜可恨,是他的遭遇或他的天性。
所以,她说,我默默接受生命中的一切,不去计较。但是从不跌倒,我要在承受中走自己的路,不同凡响的路。
从此,在她的整个生命里,心里能装得下的只有诗歌,跟情爱无关。
她一边承受生活抛过来的重担,一边挤出时间研究古诗。先后在台湾大学,辅仁大学讲学。
名声鹊起,桃李满天下,学生之中,不乏当代优秀名家,白先勇先生,席慕容女士,当年都逃课去听叶先生讲解诗歌。在他们眼里,叶先生就是个自带亮度的发光体。
1976年,叶先生,年过半百,两女儿相继结婚成家,用古人的话说,向平愿了,是该安享晚年了。
人生是块神秘的石头,我们再努力雕琢也是徒劳,命运的黑脉总会伺机而出。
52岁的叶先生又遭遇致命打击,大女儿和女婿车祸不幸离世。哭了很多天后,叶嘉莹对人生从此有了另一种体会,她抛开“小我”,决定去寻找“大我”,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诗歌的教学中。
1978年,叶先生偶然机会从报纸上看到国内高校缺少老师,她便写信给国家教委,希望能不计报酬,回国教书。
1979年开始,每年利用假期从加拿大飞回到国内,在十多个学校,辛勤讲学。这一走,来回奔波了30年,直到2014年,才定居南开大学。
她的内心装着大众,想把自己从古诗词中体会到的美好和高洁,传给世人,为不懂诗的人打开一扇门,带领他们欣赏,感受诗歌的美。
90多岁的老人在南开大学讲座,两个小时中间,学生递来椅子,她谢绝了,她说,站着讲课是对诗词的尊重。
2018年,2019年,叶嘉莹先生变卖天津和北京的两处房产,把所有的积蓄分两次捐赠3568万给南开中学,用于诗词研究。
面对众多的媒体新闻,她说,”我本来也没有要她们公布,捐了就是捐了,但是校友会他们说出去的.....”
《掬水月在手》导演陈传兴先生说:“叶先生,她就像一个水月观音,让人渡过诗词的河,到达彼岸。”
她是名副其实的“中国最后一位‘穿裙子的士’。”
婚姻中的恩怨是非,只是她人生中的一声叹息,她生命的所有力量,集聚在诗歌的魅力之中。
正如周国平所说:人生任何美好的享受都有赖于一颗澄明的心,唯有内心富有充盈,方能从容抵抗世间所有的不安与躁动。
叶先生,她是真正的强者,是后人诗歌的摆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