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赵老翰弄清钱法酒桌豪饮表雄心
银元大量流失的情况最初没有引起重视，所以，张作霖没有进行限制，东三省官银行号是东北的中央银行，对这种金融乱象也不采取措施。没想到挤兑风潮越演越烈。日本政府为了自己侵略需要，也暗中推波助澜，把换回的中国银元，改铸它们日本辅币发行，从而获取巨额利润，真是一箭双雕啊。这就更加剧现货的紧缺，扰乱了东北金融市场。
杨润昌说的就是张作霖称霸东北后，对上述造成的金融乱象着重进行整顿，以稳定的经济秩序，他才能坐稳东北王的宝座。当然，搞金融整顿也与张作霖自家私人银行倒闭关系极大。张作霖自家银行就是叫庆畲祥号钱庄，办钱庄是赚钱的买卖，每年通过钱庄张作霖可以获得不少收入。可当奉天督军不久，他的庆畲祥号钱庄开不下去破产了。这还了得，竟然有人觊觎堂堂奉天督军兼省长的私人财产，真他娘的翻天了。
自己的私人钱庄也能破产，这让张作霖大吃一惊，与市面乱象相联系，这才感觉像似坐到火山上一样，连忙派出主管警务的汤玉麟进行秘密调查，汤玉麟撑管类似明朝锦衣卫秘密机构。在他秘密侦探下很快发现一个叫刘鸣岐的，他经常私下跟日本人密谈，每次都带着大量银元与日人见面，明显是拿银元送给日人。再进行调查让汤玉麟都吓一跳，刘鸣岐是副经理，私动庆畲祥钱庄的库存银元与日人交换。真是想赚钱都想疯了，那可是张作霖私家银行啊，这得多大胆子？不想活了吗？经过仔细侦察，发现不光是刘鸣岐，还有一个叫阎廷瑞的，他稽查员。两人利用在钱庄的权力，大量偷偷往外运银元，愣把库存银元捣滕光了。此外，两人不断地从庆畲祥钱庄借东三省官银号奉票，从中向外人倒卖。虽然随借随还，其行为令人可疑。
随即，汤玉麟把侦察到的情况向张作霖汇报，张作霖难以置信：“这是真的吗？”
“我的大督军，要不是坐实喽，我敢跟你报告？那可是你的庆畲祥号呀，里面都是你信得过的人。”
“小兔崽们要那么多银元干哈？”
“这我可说不好，不过听人说，他们把银元都化成都银子，卖了比金子还贵。”
张作霖当然不明白，当初是他下的令，奉票以银为本位，因而出现金贱银贵。他本身就是胡子出身的督军，咋能知道这个道理。于是气得五雷嚎空的张作霖马上下令，凡是涉及到的人全部抓起来。
事情清楚了，日人为了扰乱东北经济首先从奉天张家钱庄下手，当时的兴业银行经理杨玉泉面对张作霖把所有事情都交待了。是刘鸣岐盗用庆畲祥的库款从中牟利，把庆畲祥整黄了，刘自己就得了十几万元的好处。刘鸣岐被抓后，知道事情败露，不得不如实交待。
原来刘鸣岐在日本人来诱下，想尽办法搞到奉票，用以兑换小银洋，提出来的现大洋到日本的叫蓬莱洋行换纸币。如果蓬莱洋行再把大洋投入市场也没啥说头。可恨的是它们收集到的大量银元全部进行溶化变成了银块了。导致市场银元流通紧缺，因而出现了挤兑风潮。
找到问题产生的根源，张作霖这才知道是日本人搞的鬼，他真坐不住了，妈了巴子的，看不出老子跟小日本鬼子交往是蓄意推诿，没想到你们这些下人竟然在暗中给老子下套子，嘿嘿，那就别怪我手黑了。日本人我治不了，只好拿你们杀一儆百了。没有你们这些人掺和，日本人咋也蹦跶不起来。就这样刘鸣岐被枪毙了，陪同被枪毙的还有瑞昌恒金店执事黄献廷、吕兴瑞计有五人。
杨润昌在述说这件事情时，赵老翰特别注意听，当他听到用奉票换银元时，就牢牢地记在心里。这件事情让他明白了，手头掌握银元的重要性。因为，他知道在日本人说了算的地方办铺子，所用的钱大多是日本钱，而奉票对日本钱的比率不稳定，经常性的贬值。明白了这个道理，每当有风吹草动，他都急忙把奉天发行的货币换成银元，或者是日本朝鲜银行的金票，使赵老翰在以后的买卖中，有意识地规避了遇到的风险。这就使他的铺子在奉票贬值时，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乔本茂也认真听两人说话，此时，他也举起盅来说：“杨大官人，不好意思，您到我的铺子里没说几句话，就给您回了。李二爷说的‘宁交客，不交官’真的是我们做买卖的原则。还真不知道从啥时候有这个原则的，反正我来这疙瘩前，总号大掌柜孙秀三就跟我这么说的。”
乔本茂说的“总号大掌柜孙秀三”，他是长春益发合总号大掌柜的。孙秀三在37岁时，就掌管了益发和庞大的产业集团，还是当时宽城子商业的商会会长。
李久如也说：“可不是咋地，就怕和你们官府打交道，怕弄不好吃亏上当，商家真是唯恐避之不及呀。那敢跟你做买卖呢？”
乔本茂接着说：“就是说呀，即便是你这个人好，不会骗人，我也不好直接跟你做买卖。杨大哥，在这里敬盅酒就当我陪罪了。”说完站起来跟杨润昌碰盅喝了。
赵老翰见乔本茂喝干了，连忙站起来要拿酒壶给乔本茂倒酒，没想到玉花先抢到手，并分别都倒满了酒。赵老翰拿起酒盅说：“乔掌柜、乔大哥，你们都是大商号的东家和掌柜，我可是没名没份的不好意思呀。不过，在座的都是我的大哥，都认我这个小弟了，我绝不会给你们丢脸！”
乔本茂端起酒盅，只是微笑地跟赵老翰轻轻地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喝下，随即玉花连忙又给满上。
赵老翰二话不说也跟着喝干了。
就这样两连喝三盅后，乔本茂说：“赵老翰，也别说李二爷咋地，你是我老弟帮你是自然的。别说现在赊给你一百火车大豆，后续还需要的你也不用在费劲到别的铺子说小话了。杨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可别挑我理哟。”
杨润昌笑道：“不是我挑不挑理的事儿，是我这次来最深刻地领教了你们商人的规矩，不愿意和官府打交道。也没想到在我灰心丧气之时，赵老翰能挺身而出帮我的忙。更没想到的是，你们不想卖给我大豆，却慷慨地把大豆赊给一无所有的赵老翰。特别是李二爷，用自己的身份担保，帮助赵老翰。其实，我也明白了，这是一种信用，信任！”
此时，赵老翰几盅酒落肚，加上听了杨润昌的话，一时激起雄心满满，深有感情地说：“我现在虽然一无所有，但我不后悔来这疙瘩。想当年在四平街时，东家派我来这疙瘩考查考查，为何都把买卖移到这里。这得说是李二爷的功劳。他当年就跟我说：‘赶紧劝你东家来吧，晚来不如早来。我估摸着早晚得来。’李二爷说明的是一个道理，为啥呢？就是有这个铁道的事儿。向斋兄当掌柜的益发合咋发展起来的？从小大人就总跟我们讲这个故事，快点长吧，长大了好学汀流河刘石各庄的刘新亭，人家上关东发了财。那里有吃不完的粮食。对了，你瞅瞅我光说自个的体会了。我先敬三位兄长一盅酒。”说着举起酒盅分别碰盅，豪爽地扬脖就喝干了。放下酒盅又说：“那时没有铁路啊，人家刘新亭就知道从关里，用大车把商品运过来，好像主要是卖布，卖了后换成粮食和大豆再运回关里，这可是两头获利呀。我那时就想人家刘新亭咋就能想到这么办呢。这只能说咱没这头脑。来这疙瘩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到要出号，不少哥们都私下里跟我说这个事，可一想到当初到赫林子找爷爷，当了一段时间糟腿子，受不了啦才蹽到四平街投东家的，要不是东家收留了我，还不知道能咋样呢。就这么一混，混了有十多年了。还是李二爷提醒了我，这么大岁数了，吃劳金也不是我来关东的本意，我来关东就是想发财。想发财，稳稳当当一步一个脚窝是不行了。我得学学李二爷大胆地跟老毛子做买卖才发展起来的。杨大哥来就是给我这个机会的，这个机会不抓住，不知还要等猴年马月。来三位兄长再干一个！”说着把玉花手上的酒壶拿起来，就入嘴里倒，李久如忙起来，抢酒壶，赵老翰已经喝进有半壶了。
李久如放下酒壶说：“你个赵老翰说说还逞上能来了。你这么一喝，让我们咋的，也跟你一样一人把一壶干呐？”
赵老翰不好意思了，赶紧站起来施礼谢罪：“三位兄长，我有点激动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二爷，你说这些哥们都这么实心实意帮我，真是让我无可无可的，我都不知道咋地好了。只能多喝点表达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