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首长!”庄孝贤的身形刚一出现,那几个警卫的神经马上又绷紧了,重新将蒋昆鹏围了起来。
从刚才李尚鸿和首长的对话中,他们听得出来李尚鸿和首长似乎有些渊源,危险不大,但是对于陌生人,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提高警惕了。
警卫们所受到的训练,是以首长安全为第一要务,所以挡在蒋昆鹏神前的人,个子都在一米八五姜右,将蒋昆鹏遮掩的结结实实。
不过几人这么一围上来,蒋昆鹏也就看不到说话的庄孝贤了,这让他显得有些急躁,居然伸手将挡在面前的两人给推开了。
“你……你们让开,给我让开!”
刚才被李尚鸿如此挤兑都平静如常的蒋昆鹏,在听到庄孝贤的那声称呼之后,却是有些失态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要知道,在解放前以及更早的时候,一般只要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会给自己起个字,这也就是《礼记.曲礼上》中所说的男子二十,冠而字。
取字的主要意义是男人在二十岁及冠之后,就有为人父之道,朋友等类不可复呼其名,故冠顶加字,也是一种尊称。
蒋昆鹏的字,正是刚才从庄孝贤口中说出的“昆鹏”二字,只不过自从解放以后,再也没有人如此称呼过他了。
而对付竟然称呼的还是“昆鹏老弟”这四个字,说明对方一定是位很熟悉的老朋友,并且岁数还是要比自己年长的,这才让蒋昆鹏有失常态。
推开挡在身前的警卫后,蒋昆鹏一眼看到了站在李尚鸿身边的庄孝贤。
李尚鸿不缺钱,这大门口上安装的灯泡足足有200瓦,将门口映照的灯火通明,蒋昆鹏可以将庄孝贤的面前看到清清楚楚。
只是这一看,蒋昆鹏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个道人啊?他又是为何知道自己的“表字”的呢?
蒋昆鹏的这番举动,顿时让围住他的警卫们明白了,敢情那昆鹏老弟四个字,喊得就是身边的首长啊。
只是如此一来,和那些警卫们就愈发奇怪了,因为这道士看上去不过六十出头的样子,为何为如此大咧咧的称呼首长为老弟呢?
不仅是警卫们奇怪,就是蒋云天也皱起了眉头。父亲的老朋友他基本上都认识,这些年生意做的顺风顺水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不过面前这道士他却是没有丝毫的印象。
到了蒋昆鹏这年龄身份,有什么事都是可以直言想问了,他并没有隐藏心中的困惑,开口说道:“请问这位道长如何称呼。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表字的?”
“我的称呼?昆鹏老弟,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庄孝贤听到蒋昆鹏的话后,先是一愣,继而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番,有些自嘲般的苦笑了起来,“也是,六十多年的风雨变幻,老道已经不复故人了……”
庄孝贤当年大权在握的时候,他有权利缉拿任何被怀疑危害国家的人。甚至包括那位戴局长,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时是何等的风光?
只不过去到台弯并且接受了那件黄金任务后,庄孝贤气血大损,再加上隐居山中近半个世纪,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别说是蒋昆鹏了,恐怕即使是蒋先生再世,此时此刻也未必能认得出来他,至于刘一德之所以认得庄孝贤。那是因为听到李尚鸿和他的对话在先的。
见到当年熟谙的故人居然也不认识自己了。这让庄孝贤不禁有些意兴萧索,摇了摇头说道:“不识得也罢。不识得也罢了,李尚鸿,咱们进去吧!”
“是,师兄。”
李尚鸿答应了一声,紧接着抱怨道:“他们都要走了,您又来凑什么热闹啊?蒋老先生位高权重,哪里还记得您是谁?”
对于面前这个让自己从小就失去了母爱的便宜外公,李尚鸿实在是提不起多少敬意,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出言嘲讽他几句。
见到李尚鸿二人就要回转到四合院里,蒋昆鹏连忙喊道:“这位道长留步,蒋某人年已老迈,这记性实在是不怎么好了,请问道长究竟是什么人?如何称呼?”
要知道,从解放之后,蒋昆鹏就再也没有用过“昆鹏”这个表字,知道的人一定是当年的熟识故旧。
而且蒋昆鹏依稀也感觉到眼前这人有些面善,只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他究竟是谁了?
庄孝贤站住了脚步,开口说道:“我道号混元子,你能记起否?”
“混元子?混元子……混元?”
蒋昆鹏念叨了几句这个名字,忽然间眼睛瞪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庄孝贤,颤声说道:“你……你莫非是……是混元兄长?”
“呵呵,不是我还有谁呢?”
庄孝贤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昆鹏老弟,这半个多世纪未见,你是老态毕显,我也是不复旧貌了!”
庄孝贤幼年就跟随高明轩修习术法,在他二十岁的时候,高明轩赐他“混元”的表字,庄孝贤在外面一直都是用的这个字,并且出家之后,直接就将道号也改成了混元子。
“混元兄,你……你竟然还……还活着,这……这怎么可能啊?!”
直到此刻,蒋昆鹏脸上的惊荣还没有消退,当年的蒋家,和共国两党的关系都是十分的密切,蒋昆鹏更是交游广阔,虽然身在大陆,对台弯那边发生的事情也很清楚。
在五十年代初期的时候,蒋昆鹏就得知了庄孝贤丧身在医院的消息,当年还曾经唏嘘不已,只是眼前这本应是鬼的人,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了眼前,对蒋昆鹏心里的冲击可想而知。
原本是国家最大的资本金,又从八十年代开始担任领导职务,宦海风云近二十年,蒋昆鹏也经历了不少惊心动魄的大风大浪,但今儿注定是他这辈子最为吃惊的一天。
“是啊,连我都不相信自己还活着……”庄孝贤长叹了一声,说道:“昆鹏老弟,进来说话吧。”
庄孝贤的邀请,却是让一直都没说话的李尚鸿皱起了眉头,“师兄,我说过,李家门不进蒋家人,叙旧可以去外面的。”
“李尚鸿,你们李宋两家的恩怨我也知道,蒋家当年做的是有些过了,不过那都是几辈之前的事情,你也没必要耿耿于怀的……”
庄孝贤倒是忘了这是李尚鸿的宅院了,当下苦笑道:“昆鹏老弟亲自上门,也算是给李家低头了,难不成你们还真想不死不休吗?”
当年李宋两家的事情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庄孝贤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那会蒋家掌舵人并非是蒋昆鹏,所以他才想从中化解一二。
“祖上的事情的确和我没关系,我也不会去记恨那些。”
李尚鸿看了蒋昆鹏一眼,淡淡的说道:“为人父者,完全不为儿女考虑,拆的别人夫妻离散,母子不得相见,这样心性凉薄的人,我不敢让他进李家!”
李尚鸿的心胸虽然不算开阔,但半个世纪前的家族恩怨,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蒋昆鹏硬生生拆散父母的行径,却是让李尚鸿难以释怀。
听到李尚鸿是因为这个缘故不让蒋昆鹏进门的,庄孝贤不由有些头疼了,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李尚鸿的家事,即使自己身为师兄,也是不好多言的。
庄孝贤眼睛一转,干脆撇开了李尚鸿和蒋昆鹏的恩怨不谈,开口说道:“李尚鸿,就当是给师兄这个面子,借你的地方招呼一下老友,可好?!”
“师兄……”
李尚鸿叹了口气,眼睛有意无意的在蒋云天身上瞄了一下,接着说道:“他们蒋家行事太过龌龊,我实在不愿意让他们玷污了我的宅院啊。”
“就让昆鹏老弟一个人进来还不行吗?”
庄孝贤老着脸面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性,昆鹏也不会强你所难,否则师兄我都不答应的!”
师兄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李尚鸿也是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之后,点头说道:“得,就让他一个人进来,别人都在门外等着吧!”
要知道,庄孝贤在世上的老友屈指可数,如果不谈自己和蒋家的关系,将蒋昆鹏拒之门外,师兄的脸面的确不太好看。
而且蒋昆鹏登门,对于京城李宋两家的恩怨,也能划上一个句号了,撇开母亲的缘故,李宋应该让蒋昆鹏进去的。
“好,我自己进去,混元老哥,你可要把这些年的经历告诉我!”
相比会见李尚鸿,与老友叙旧显然更加重要,当年如果不是庄孝贤的帮助,蒋家在上/海的根基早就毁于战火之中了。
“首长,对不起,我们不能让你自己进去!”
蒋昆鹏刚想迈步,却是被秦建安给拉住了,按照警卫条例,在不是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他们必须寸步不离的保护蒋昆鹏的。
加上之前李尚鸿所显露出来的身手,也是让秦建安忌惮不已,万一出点什么差池,不是他们能担待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