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蝶记•天运》第一章 闲云野鹤4

        君清明哈哈大笑，叹道：“小丫头，你可是真敢开口。老朽幼年学习狠下功夫，少年苦练一往无前，青年磨砺久经考验，中年沉淀方能动心忍性，老年深悟尚且不能云淡风轻，逍遥自在。活到今日九十有八，可谓久经尘劫，饱受风霜。老朽一生起伏飘荡，不知走过多少荆棘迷途，迎过多少酷暑寒冬，看过多少风云变幻，见过多少悲欢离合啦。星辰斗转，年复一年，岁月漫长，弹指之间……”

　　纤叶见君清明侃侃而谈，话音无休，翻了个白眼，急切地打断他，吼道：“君清明，你一个大老爷们叽叽歪歪，婆婆妈妈，有完没完。这承诺犹在耳，难道你想甩赖皮么？你就说，教是不教！”

　　君清明被她逼问，愣了一愣，不假思索道：“教！”

　　纤叶撇嘴道：“那你还叽里呱啦说上许多，教不就结了。”

　　她猛一回头，冲子休道：“还不拜师！”

　　子休盯着纤叶，表情显得十分复杂，在他的印象之中纤叶温柔贤淑，举止端雅，虽然偶尔也有些调皮捣蛋，但决不似适才这般说话泼辣。

      子休见她为了自己能够得惠，下足了功夫，心内温热无比，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子休想起不久前刚拜了鹿溪老祖福青为师，急忙说道：“不可，不可，我已拜他人为师。有着师承，未经师父同意怎可再行他投。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拜师之事，岂是儿戏……”

　　话音未落，纤叶不耐烦道：“老的叽叽歪歪，小的扭扭捏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拜师也行呀，那公子就认君清明为父好了。”

　　君清明与子休俱感诧异，异口同声道：“什么？”

　　纤叶咯咯一笑，眼神凝光，盯着君清明道：“老相爷飘零半生可有子嗣？”

　　君清明听完纤叶的问话，笑容顿收，神态忽转落寞，半晌默默无语。他兀自抚摸着手中绿笛，微微摇了摇头，叹道：“没有！”

　　纤叶嘴角咧笑，佯装叹了口气，脆声说道：“相爷，可惜了。”

　　君清明听完此语，心内一阵刺痛。他心道：“旧日为相时，公主患有恶疾不能生孕，未曾生怀子嗣。后行至中年，公主短寿又先己而去，就再未续娶。后半生流连于花街柳巷虽风流快活，却难遇知己，大都逢场作戏。再到后来朝堂政变，至此失势被驱出国都，自我流放到了此处，再无机会逢遇红颜。”

        想到此处，君清明表情冷漠，黯然神伤，说不出的痛苦。

　　君清明又心道：“自己活了九十八岁，阅尽沧桑，纤叶这点女儿家的心思又岂会不知。她故意刺激，不过是想让自己认下那小子，以求传技授法名正言顺。这子休小子四肢修长，骨骼惊奇，却是练武的好材料。适才自己用紫炎掌击中那小子，他虽有宝甲相护，但感到内在真气涌动，如江河奔涌不绝，根器实在不弱。这长相嘛？剑眉星目，相貌堂堂，大致也算得已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