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奶奶的八点档210221]

      我曾经在《读者》上看过一篇文章，叫做“八点档”，作者写了他母亲如同中央八台演的电视剧一般曲折迷离的一生。我觉得这也同样适用于我的奶奶，她那苦中作乐，至今都沉浮其中的人生故事。

      讲述奶奶的故事无异于在讲述我家的故事，毕竟一家同源，所有的事情都有其源头可以追究。所以事情要先从我何时开始对我家里的关系产生疑问开始。

（一）扎根

      说来很有趣，小时候我对家庭的接受是无条件源自于我的父母，他们与我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他们带我见什么人说他是谁我就默认他是谁，根本不会深究其中关系。直到有一天，三年级的我牵着母亲的手，在姥姥家小区旁边的行人道上踏雪。我说出了，虽然不是什么改变我一生那种惊天动地的话，不过确实有让我妈双手一紧的一句疑问，“为什么我姑姑和爷爷跟我爸不是一个姓啊”。显然，我父母是没有准备这么早告诉我这些的，他们大概是那种打算再等我长大一些，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接受这些事实再来告诉我的保护型家长。所以，在我问完这句话之后，我妈的手用力的握了我一下，然后走在一旁的父亲说，“因为，爷爷不是亲爷爷啊，但是他对你多好啊，从来不缺你的吃喝。姑姑也是，一向给你好吃好穿的。”我听了之后，深觉有理，幼小的心灵对于他们产生了莫大的感谢之情。毕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却带我如同亲孙女和侄女，难道不应该高兴么。于是，我这样一个不求甚解的傻孩子，就被莫名的翻了篇儿，尽管这件事还是隐隐在我心里扎了根，让我不自觉会想起。

（二）苗头

      等我再次面对我家的问题时，我已经上初二了，这一年让我记忆犹新，因为奶奶住到了我家，在姑姑的“摧残”下。我姑姑是一个漂亮而厉害的女人，印象里，她对我很好，尽管我想起她的时候心中总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大概这份畏惧源于我住在她那里的那段时间。我上小学时，父母工作比较多，就会把我放在姑姑家里跟她一起。毕竟，姑姑好看却一直没有对象，一个人住着有许多寂寞，不如让我过去好能有个人做伴。曾经有一个夏日的夜晚，我跟姑姑很开心地购完物，回家开了一罐三元酸奶屋。那罐酸奶谁也没喝完就被随意放在了桌上，就那样敞着口儿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起床后，原本还带着昨夜欢愉的我被姑姑的怒目圆睁吓了个半死。她把那盒酸奶端到我面前，里面飘着一层喜爱粘腻的小飞虫，的确，酸奶是多么甜美的食物啊。“你是不是蠢啊你，脑子天生不够用么，酸奶喝完了不知道关上，这玩意儿谁还能喝，赶紧倒了去！”她与生俱来的尖锐嗓音仿佛针刀一样划在我的耳膜上，我被吓坏了。我颤颤巍巍地接过酸奶，然后低着头转身走进了厕所，我把酸奶倒进马桶，还有我的眼泪。然而，我小心翼翼地走回客厅时，她却仿若无事发生一般，问我要不要牛奶，让我坐下吃早饭。我从未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因为我一直认为是我做错了一件事，所以我理所应当被责骂。虽然我不过四五年级，虽然我当时留着酸奶是因为她说她还要喝。谁都不会把这些同她精神问题有所联系，谁也没想过原来这么早就出现了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