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行】珍贵的厨师生涯（六）

合同生变来自中方，哈方无法为我们提供单独的厨房，这可怎么办？

只一周时间，在原来文化宫舞蹈排练室大厅的西南角，也就是在十几位专家集体大卧室的西南角，我们用钢架支撑杆、厚塑料布与白床单围成了一块不到20平方米的厨房，等电炉，冰箱、一个放锅碗瓢盆的四层隔板架与案板台放进此区域后，剩下的2平方米空间刚好够我和卡琳娜做饭时转身。

黄昏来临，专家卧室里一整面墙的镜子把八盏大水晶吊灯的璀璨数倍放大，厨房角落里的饭菜味道与热气混合着一起蔓延开去，它们穿行在小床间，爬过床底下的行李箱，缭绕在天花板穹窿处的巨画处，巨画里的小天使画得很有意思，有一起互伴玩耍的开心者、也有落寞眼神的孤独者、还有托腮遐想的希望者……

很快，两张大桌又被抬进作了餐桌，现在，这里是库房、厨房、餐厅、卧室与聊天室，偶尔也充当中外朋友的会客厅。文化宫被烟火气彻底覆盖了。

文化宫里沒有食用水，我和卡琳娜要做饭，提水便成了每天不得不面对的工作，尽管这里离农庄餐厅并不远，可我们要提一次水至少也得十几分钟，阿丽娅大婶与农庄餐厅的阿姨们看着我与卡琳娜提着大水桶总会问，为什么这种活要让小姑娘做？而我们是知道的，专家们每天吃完早饭都去育苗了，晚上从很远的育苗地回来后都疲惫不堪，提水这活除偶尔有人帮忙外不可依赖，这是我俩工作的一部分。

我罗列出几天为专家做饭的必需品与数量：面粉、大米、清油、醋、酱油、盐、生姜粉、胡椒末、牛肉、羊肉、鸡蛋、胡萝卜、青萝卜、大白菜、洋葱、大葱、土豆……得到领导认可后签字再翻译递交给阿丽娅大婶。阿丽娅大婶通常在看到单子后一个个地指着告诉我“Нет、нет、нет……”（没有、没有、没有……）

没办法了，我们只能接受他们现有需要定量提供的食材：清油、盐、黑面包、牛肉、洋葱、牛奶，再无其他。黑面包是唯一能供得起数量的主食，可是，当它们送到我们手中时，鲜软的极少，大部分都干硬如石。这让我们意识到履行合同的艰难。

专家们想家的情绪日益高涨，他们谈老婆、孩子、邻居、同事，也谈因这次选择失去了其他更轻松得钱的机会……

刘叔是位高级农艺师，在国内四处被人请，收入稳定轻松又可观。他已经是当爷爷的人了，因专业能力强，为人谦和低调，应变能力强，没几天就成为了能稳定军心的人物。休息时，他谈得最多的是自己的孙子。

阿丽娅大婶总会告诉我们‘‘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会尽最大努力给你们调运食物！’’‘‘明天食物就运来了。’’‘‘实在对不起，我们得从其他州借调食品，很快就会改善情况的！’’“我马上坐车去州里找领导协调解决粮食问题‘’……从农庄到州里开车单趟就得8小时。

有一天，阿丽娅大婶开心地跑来告诉我们说，赶紧去取面粉。有了面粉后，领导与专家们的脸色好看多了。

我和卡琳娜在摸索中也能凭有限的食材为大家做几样饭菜了，牛奶发面烤饼，油饼、土豆烧牛肉、牛肉炒洋葱、牛肉洋葱水饺、凉拌洋葱、拉面、汤面片、奶茶、油饼。

我与卡琳娜每日最早起床，最晚躺下，早饭结束收拾完继续准备下一顿午饭，午饭结束后又开始准备晚饭……等到一天结束，全身酸痛，这还不算抽空加班翻译资料，我俩总会相互鼓励：“最累的一天终于过去了！能躺下真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