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什么人打交道很重要

一个人询问自己想拿到更多的钱，要不要放下公检法的职位去当律师。

连岳老师的回复，从他太太说起：“…她注销了律师证，彻底离开了律师业。连太心善，做事精益求精，这本来是难得的优点，当上律师后却成为软肋。她很快成为业务出色的律师，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的生活，所有的时间、精力都被当事人拿走，不分日夜，她变成一个睡眠不足的、焦虑的、健康流失的人。我也非常难受，理由就是我对她说的：你这样下去会死的，而且我要眼睁睁看你死掉。她最后也同意我的看法，律师并不属于“正业”，无论刑事民事，诉讼非诉讼，闹到最后来找律师的大多数人，性格中都有愚痴、偏执、不讲理、甚至邪恶的成分，而这些人性的阴暗面并不会回报你的善良，只会欺负你的善良，善有恶报，这个职业的基因就是错的，个人的努力自然改变不了什么。

连太这么出色的律师，挣到钱了吗？账面上挣到了，最后累积被欠巨额的律师费，她决定不当律师时，我们有共识，不要了，这些人欠的时候，就埋伏了赖账的心思，又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信用与声誉，那索性一了百了，量大福大。

为了赚钱去当律师，那可能找了一条最难的赚钱路。律师的平均收入高不过检察官、公务员。那么，为了法律的公正呢？就像教科书写的那样，律师起到了对侦查、起诉与审判的制衡作用，局部为“坏人”辩护的结果是整体的法律公正。很遗憾，对这个信条我现在也持否定态度。很简单，事实上，只有最坏的人（没有反省、赎罪之心），他又最有能力（有钱雇用最好的律师），他才最能享受到这制衡的好处，而且处于优势地位，好处过多，因为检察官、法官每年案子无数，个案用力有限，对方的律师团队却可专攻一个案子，有钱就有资源不停注入，实力对比悬殊。没钱的人，律师水平差，或者法律援助分配一个律师给你，能起多大作用呢？这种公正，是要付费买的，有最低消费门槛的。

律师，天天泡在人性恶里。从大概率上讲，可能就是这样的。想起弟媳妇的母亲，因为走路不遵守交通规则出了车祸，被一辆货车撞伤了，司机赶紧下车救人、掏钱。愿意支付所有医疗费。然而，弟媳妇在陪护母亲时候，接到很多律师“援助”的电话，他们主动早替弟媳妇和货车司机打官司，并且给弟媳妇说医疗费才几千，打官司可以让货车司机赔偿十万。是个人心都会动一下，弟媳妇家本来就日子困难。好在弟媳妇是个十分善良的人，得知错在自己母亲，就不打官司了。试想，如果死缠烂打硬磨，打官司或许真的让那个倒霉的司机会多赔付几万，然而律师费也得几万吧？这些主动的律师可不是为了什么正义，而是为了律师费。”

何尝不是呢？电视剧中的精英律师，光鲜亮丽毫无瑕疵的高级生活，也注定只能在电视剧中。人到中年，对太完美的作品已经偷偷在心底打了50分。接地气的作品就是复杂的灰色的符合人性的作品。

想起电影《盲山》导演李杨说的：“讲真话，说真实的故事，讲真实的感受的电影，是会被人们记住的，那些歌功颂德的虚假的东西不会留下来。”

就像西门庆的风流爱女人、爱钱财、爱权势，但在李瓶儿死了当时也有自然的真情和行动。

想到自己假期看的贾平凹的《带灯》，一名智勇貌三全的镇政府综治办主任，每天和上访的刁民打交道，斗智斗勇。和比自己层次低的人打交道，周围没有同水平或高水平的伴儿，于是用书信给远在县城大院的一名不熟悉的男性倾诉浪漫纯真。后来在政治漩涡中当了替罪羊，悲哀。

想起自己当初辞职不当老师，也是因为当时的那个学校那个大环境，有天花板，我一眼就可以看见60岁的自己，做着和二十岁一样的事情，并且没有了青春和健康，悲哀。当然，也有人的原因，我当初放弃教师铁饭碗，其中一个原因也是不爱和娃娃们打交道，喜欢安安静静的工作，个性不适合。

放在一个适合的平台，和什么人打交道，确实很重要。如果把我放在医院当医生，不管多高的收入，我都不会开心，因为不适合。想想孩子以后做什么工作能和不错的群体打交道呢？他们这一代人肯定更是丰衣足食，那么精神世界的交流，和什么人打交道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