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炸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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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圆子,是武汉人过年非常重要的一个仪式。

记得结婚头几年,毎年哪天炸圆子都是提前计划好的,就像吃年饭一样。到了那一天,大家就早早开始准备了,买鱼买肉准备食材,架起大大的油锅,公公是主角、总指挥,他老人家经验丰富,多少肉配多少鱼红,加多少面粉放多少个鸡蛋,味道、干稀度怎样,全靠他把握。这绝对是个体力活,一般女人是干不了的,特别是挎鱼红,他常常弄一会要坐在那抽支烟歇一歇。后来,这个环节就由老公来完成,他老人家指导,大家分工明确,等油锅一开,圆子下锅,看着圆子在里面翻滚,咱这些就等着吃的人就开始兴奋了。

第一锅终于出来了,公公抽根烟他是不先尝的,就等着来尝,一个下肚没觉出味来,再来一个。肯定是不能白吃的,师傅还等着我们反馈意见呢?“嗯,可以,咸淡正好”、“颜色不错”“嗯,比去年的还好吃”,公公就在旁边静静地抽着烟,听我们七嘴八舌地发表意见,其实也只是听听罢了,他对自己的手艺还是相当自信的,也喜欢看着家人吃他做的圆子。

其实武汉人过年不光是炸圆子,还有鱼块,炸圆子是团团圆圆,炸鱼块是年年有余,通常还要炸个整鱼,做“看鱼”,一直上桌但不能吃,只能看,到正月十五年过完才可以吃掉。

老公开始自己炸圆子,是我们结婚第三年,那年冬天婆婆住院,眼看要过年了,公公一直在医院陪着,老公提议,我们自己动手,公公年纪也大了,不能总辛苦他。

记得那年雪下得特别大,是那些年下得最大的一次,车子根本开不出去,老公就推个自行车去菜场买鱼买肉,一路上摔了几次。因为先前老公一直给公公打下手,所以基本流程是清楚的,我们就按着记忆中的样子弄,不断修正味道,最后终于下锅了,结果第一锅出来全是糊色,后来分析发现是因为咸了老公就放了点糖,但因为气温太低,糖没融化,就出现了这种情况,后面糖化了就好了。

总的来说,老公第一次炸圆子还是相当成功的,除了看相上略逊色于公公做的,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从后来亲戚们对圆子的高度评价上不断被证实。好的开始,给了老公信心,从此老公彻底接下公公的手艺,每年的圆子都由他来完成。

炸圆子其实不仅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每年老公都是从早上一直忙到转钟,会给双方老人准备一份,兄弟姐妹准备一些,这样下来,每年至少四五百个圆子,三四十斤鱼块。

每次看他这么累,也劝他少做点或者就买点吃,现在除了家里有年纪大的人会动手做,大部分人都是买的。可他却乐此不疲,固执地认为过年就应该自己炸圆子,他常常跟我回忆他小时候的情景:一到快过年,家家户户都开始炸圆子,就在楼道上,那时候都是烧煤炭,大油锅,不像现在这么小的锅,一家家,挑灯夜战,整栋楼天天飘着浓浓的香味,那时候的他和楼上楼下的伙伴们,哪家炸圆子就往哪家串,到哪家都能吃上几个,“那圆子是真好吃啊,那才像过年!”,就像他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一直觉得老公喜欢炸圆子,也许他炸的不是圆子,是记忆中那浓浓的年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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