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驴友(原创)

 

图片来自网络截图

现在,结伴旅行的叫“驴友”。但大部分人没有见过真正的“驴友。”六七十年代的人见得多了。

  那时农村汽车很少,别说汽车,拖拉机都不多,想拉个煤,进个货怎么办?畜力车是当时很多村子的标配。马拉大车当然好,但马比较难伺候,马无夜草不肥吗。而且,那时候马拉大车基本用来娶媳妇。于是,毛驴车便成了当时运输主力。毛驴耐力好,不挑食,除了有点驴脾气,几乎完美。只要平时顺着点,还是很好用的。

  当时的公路边上,经常会看到长长的一溜驴拉车。车是木头打造的,冀中平原地区叫“排子车”。车上装着货物,车主趴在上面,有时蒙着被子,攥着鞭子,嘴里呼喝着:“依依、喔喔”等口令。有时,仰面朝天大睡,驴子边吃着放在前面车后头的饲料,边跟着悠闲的踱着。时不时惬意的晃晃脑袋,脖子上的铃铛便哗棱棱一阵响。驴识途,走过的路短期内不会忘记。主人尽可放心休息。头驴走累或者饿了,会昂昂昂伸长脖子大叫。头驴的主人轻轻甩它一小鞭,嘟囔道:“知道啦,知道啦”。然后,往边上一拉缰绳,第二位的驴子立刻一激灵,眼里都泛着精神头,就跟现在万年老二升任老一似的,边叫,边兴奋地向前冲,甚至会小跑一段。

  镇上学校的操场,是他们过夜的地方,操场南边有个水坑,里面是甜水。那时人们吃水,还要从坑里挑。他们卸下驴子,先让驴打滚,据说这是解乏的好办法,类似人类做按摩。然后从坑里打来水饮驴,小孩子最喜欢看驴子饮水啦,吸的吱吱响,一口气可以喝下半桶水。看着过瘾。

  伺候好驴子,“驴友”们三三两两的结伴去捡柴,有的不愿费劲,便去附近人家讨要。那时人们很淳朴,见到陌生人很热情。带到自己家的柴禾垛旁,大声道:“这个麦秸垛还有那个花柴垛都是咱家的啊!使劲抱,多抱点,省的不够走二回”。火堆生起,天黑下来,操场上燃起十多堆火。驴友们围火而坐。用树枝戳着馒头或是窝头,在火上烤。从瓶子里倒出家里带来的老咸菜疙瘩条。吃的津津有味。烤馍及窝头的香气,弥漫整个操场。火堆上烧着开水,用粗瓷大碗盛了,喝着,顺下干硬的馒头。有的老驴友,会从车上摸出瓶酒,递给周围的人抿一口怯怯寒气,那可是好东西,纯烧的大曲酒,52度,酒香浓郁。柴火味,驴粪味,酒香、烤馒头香,烤高粱面窝头或是玉米面饼子的香、种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好像现在一款超昂贵的香水味道。

  吃饱喝足,席地而卧,进入梦乡。不一会,鼾声、驴子喷鼻声、打喷嚏声,风声,狗吠声、下课铃声,次第响起。很偶然,风中传来悠悠的口琴声,隐隐辨出,是首俄罗斯民歌,有种说不出的哀伤涌上心头,很多人在半酣的梦中,含泪微笑......

  第二天,天不亮,赶在学生出操前,他们纷纷起“床”,也就是凌晨3、4点钟,摸着黑,敲开厚厚的冰,打来水,抹把脸,忙活着收拾东西,套车启程。驴子不耐烦的用蹄子刨着地,他们抚着驴子的脖颈,轻声安慰着。那时的雾,浓浓地,像牛奶一样的白,饱含丝丝湿意,不一会,就打湿了头发。铃声叮叮铛铛地响起。他们结伴,走向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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