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心小岛•同题专题】
“掉头一去是风吹黑发,回首再来已雪满白头。”阿城在读到诗人余光中先生《浪子回头》这句诗时,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回想半生的岁月,像风翻过了书页一般,露出了那枚泛黄的书签。
1.一枚新书签
在那青葱的岁月,阿城的梦想是有一天穿着绿军.装,能够威武的去祖国边防站岗执勤。这个19岁的梦,就在那年的高考后成为了现实。阿城打着背包走之前,去看了一眼那个与他相约考某大学的女子小雪,而仅仅半年的时间,小雪却已经将他忘得什么都不剩下。
阿城看见在小雪身边有一个文质彬彬的男生,带着黑框眼镜,细心地打着伞遮挡着空中飘落的雨,生怕小雪淋湿。阿城看见后,才知道,年轻时的诺言都经不起高考的致命一击。
阿城什么都没有说,坐上了返程的车,拿起行礼直接走了。同时,他还拿了一本书,因为这本书中有一张纸质的书签,上面有小雪与他相约的文字,还有一副沧海图,一旁站着一位古人。
因为这张图,阿城和小雪还曾经争论不休,阿城说是曹操,小雪说是李白。阿城说曹操的诗中有写到“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便是证据。小雪说李白的诗也有证据:“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阿城说那人的衣服不是白色的,小雪便说,谁规定李白一定要穿白色的衣服?
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便相约着去同一所大学继续探究,书签就由阿城保管。高考后,阿城没有如愿考上那所大学,而小雪去了,这探究就终止在这枚新书签上了。
去部.队的火车上,看着茫茫的戈壁滩,阿城才突然醒悟这枚书签上的人既不是曹操,也不是李白,而是元稹,只有他的“曾今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诗句才能将阿城的心表达清楚。
2.遗失的书签
在茫茫的戈壁滩,每天的日子既紧张又忙碌,阿城退掉了脸上的青涩,多了几分刚毅与成熟。他可以每天看着“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却没有倾诉的人。
阿城渐渐地沉默寡言,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两年后,部.队将他以业务骨干的身份送到南方的军.校深造。又是一个四年,阿城珍惜每分每秒,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挂着一杠两星回到了茫茫的戈壁滩。
可是,那本他翻看了无数次的书却不见了,还有那枚绘着沧海图的书签也销声匿迹了。
翻遍了所有,就差把戈壁滩上的石头翻遍,但最后也没能找到那本书,还有在他心中像根刺一样的书签。自那以后,他再看到的夕阳是血色的,没有浪漫亦没有感伤。
就在那一年的春节,阿城回到了老家探亲,无意中听说小雪出嫁的消息。没有忍住,便前往那熟悉的小区,在一棵木棉树后,静静地看着走出来的小雪,白色的婚纱,微红的脸庞,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或许她早忘了那枚书签,那枚被阿城遗失的书签,上面还有相约的诺言。
一身笔挺的军.装,在转过身的刹那,肩上的五角星反射出光芒,闪过小雪的眼眸,她却想了想,终究没能想起那个背影到底是谁,即便很熟悉。
再次坐上了去戈壁滩的火车,阿城眼前茫然,一望无际的石头像迎着火车飞来的子.弹,射在他空空如也的心房上。他发誓即便把戈壁滩所有的石头翻一遍,也要找到那枚书签。因为,他的初恋只剩下这枚书签了。
3.泛黄的书签
戈壁滩,人迹罕至。被父母催婚了无数次,被领导委婉的提醒了很多次,三十多岁的阿城当上营长,却还是没有找到心中的那个她。
后来,在一次排爆任务中,阿城受了很重的伤,从戈壁滩上捡回来了一条命,但是从此却只剩下一只眼睛看世界了,另一只眼睛永远的失去了光明。也因为这次事故,阿城不得不提前申请转业,脱下那身儿时梦想了很久的绿衣裳。
来接任他的人是他最信得过的徒弟,在办公室中,他徒弟整理行礼的时候,阿城剩下的那只眼睛看见了那本他找了很久的书,他一把夺了过来,翻了翻,那枚遗失的书签正夹在书缝中,只是不再是崭新的模样,而是和书一般,泛着暗黄。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徒弟,徒弟惶恐地解释,然而,却只能对着那个没有戴帽子,满头花白头发的背影。
书签上依旧是沧海图,依旧是个古人,背面依旧是那句约定,但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回到了老家,阿城上着朝九晚五的班,看着满头白发的父母焦急的神情,在好心人的介绍下,阿城结束了单身生活,娶了一位崇拜英雄的女子,两人在院子里栽下了两棵木棉树。
只是再也没有人能够跟阿城讨论一副沧海图的意境,岁月终究将那枚泛黄的书签浸染,将他的满头青丝换了些许华发,而他也只能将茫茫戈壁的孤单当成浪漫的故事讲给自己的妻子听。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