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夜话（偷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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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日子总是过得那么悠闲自在，或许因为乡下无拘无束的缘故，所以我们不单胆子大，而且性子野。农活之余，偷鸡摸狗在所难免。

那时候，最乐意做的事，就是留着自家的果子不摘，先偷光别人家的果子。不是因为好吃的缘故，而是当别人家的没了，而自家的果子尚在，那时候的味道，别具风味。

为了能偷到更多更好的果子，我们提前都会进行一些偷鸡摸狗的模拟训练。比如攀爬，比如逃跑，比如掩护。故而臂力、耐力和定力，都是我们不得不训练的项目。

第一次偷果子，是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夏天，这正是枇杷和杏子成熟的季节。我们对村口那棵杏树觊觎很久了，黄澄澄的杏子，总让我们垂涎欲滴。然而很多次计划，都因为主人的严防死守而流产。

主人是位老太太，精神倍儿好，从杏子开始成熟时起，随时能在杏树下看到她熟悉的身影。这可惹恼了我们这群亡命之徒，这使得我们的自尊受到了极大挑战。

我们一直在等待时机，等待老太无可奈何的时机。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等来了连阴雨季节。这雨一下就得半个月，我们的计划也逐步浮出水面。

冒着淅沥的小雨，我们每人头戴雨帽，身披雨衣，手拿竹竿，胸前挂着空书包，不待天明，便爬上杏树，连敲带砸，偷了个精光。摘不到的树枝，折了个干净。远处望去，破败至极。

后来的事情，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记得老太太，为此在残枝败叶的杏树下，连骂带哭，折腾了一个星期。没过多久，暑假就来临了，而我们的注意力，也慢慢转移到她家枣树上了。

她家共有三个山头，故有三片枣林，尤属中间那片最好，枣大且脆甜。然而这次，老太吸取了杏树的教训，无论是天晴下雨，无时不刻盯住枣林。即使自己外出，也安排孙子看着。

天时、地利无法利用了，我们只得利用任何，采取暗度陈仓了。我们将周围邻家所有小孩，分成三组：年龄最小的，负责放风；年龄稍大的，负责佯偷；年龄最大的，负责实际偷枣。

偷枣的孩子们，每人头戴一个树梢扎的头环，身上穿着颜色灰暗的衣服，乘老太被佯偷的小伙伴气的七窍生烟的时候，悄悄潜入中间那片枣林，边摘边躲，偷完为止，回来分赃。

当太阳开始的西沉的时候，我们摘光了中间那片枣树上的所有枣子。直至所有人都凯旋离去，老太太尚不知道，她看到的那几个孩子，只是掩护罢了。

这一次，老太太没有再骂天骂地骂十八代祖宗。只是到了来年春天，山上少了一大片尚未发芽的枣树。当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英雄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记得那是个夏天，依旧下着雨，我和三个小伙伴，路过村口一片荷花池塘，塘里有大如斗篷的荷叶，有含苞待放的荷花，有大如握拳的莲蓬。

路过塘边，我们一起并排朝池塘撒尿，由于刚下过雨，塘边泥土既松又软，一不留神，双脚便朝塘中滑去。双手顺势抓住塘边的小树，不幸的是，泥土松软，被连根带起了。跌入池塘，踩断了一大片荷叶。

不凑巧的是，荷塘的女主人正好来塘边的菜地摘菜，刚好发现池塘一片狼藉，便好奇的走了过来，一下就发现了我，于是破口大骂，边骂边把我拉上来，然后抓住我的领口，要将我扭送回家，那阵势，活脱脱一副母老虎的样。

将我扭送到我家之后，正巧碰上老妈，原来她们也算老相识。虽然免了一顿揍，却最终免不了一顿骂。第二天，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塘荷里的荷叶，一夜之间全部人折毁了。为此，她整整骂了一个月。

几年后，才知道，那是发小为我报仇制造的杰作。再后来，临近中考了，迎接我们的，将是一段全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