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很多人对西方人是比较警惕的。十九世纪及以前,他们确实诸多不名誉。
使西方做出诸多不名誉事情的有两个基本因素:1,土壤;2、气候。
这两个因素,卢梭和孟德斯鸠都做过详细的分析,“你越想要反对孟德斯鸠的土壤和气候观点,就越是证明他的观念是对的。”
长期以来,从地中海到波罗的海,从英吉利海峡到高加索,从古典时期到十九世纪的近代,几乎整个西方都贯穿掠夺和由掠夺发展起来的文明。
你甚至可以追溯到更遥远的亚述人、西徐亚人。
古希腊是现代西方文明的摇篮,发达的古希腊竟然是海盗的时代。不管是当时的道德家还是政府,都是海盗的支持者和参与者。中世纪还成立了海盗公司,有一家海盗公司竟然活了两百多年。也就是说,海盗业务或者半海盗业务是这些城邦国家的主要经济来源,也是政权基础。
无论是亚里士多德还是苏格拉底,以及他的门徒。贵族和哲学家们都歧视农业,歧视农民,自然也歧视奴隶。他们都是奴隶社会的拥护者和建设参与者。
在传统农耕时代,古代西方国家几乎没有像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和尼罗河沿岸这样肥美的土壤,因此,为了生存,他们做这些事情:1、贸易;2、放牧;3、打劫。
奴隶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做船员,耕种,在文明人的眼里,这些都是下贱的工作,合法公民像奴隶一样劳动是非法的,是要被禁止的。
长期以来,他们就不断的发动战争,掠夺资源,掠夺奴隶,由此展开有利可图的奴隶贸易。直到十九世纪中期,在英国人看来,奴隶贸易给苏格兰那些打造脚链、锁、铁条、枪支的从业人员带来了就业。
十九世纪中期,由于工业发展,西方不再需要奴隶了,准备废除奴隶贸易。当时苏格兰传记作家詹姆斯鲍斯威尔说:“……废除一种古往今来上帝已经承认、许多人一直在继续的状况,不仅是对我们同胞的劫夺,而且还是对非洲野蛮人一种极端的残忍,因为那种状况将后者一部分从残杀中拯救出来,并将他们引入到幸福的生活中去。”
什么意思呢?在他们看来,他们是作为非洲的拯救者,而不是奴隶贸易的受益者为目的。
杰克尼尔在他的《全球史》里统计了四百年来,他们从非洲贩卖了7千万的奴隶;斯塔夫里阿诺斯统计了4千万的奴隶贸易数字。而到达美洲的奴隶实际上只有1千多万。也就是说,有3千到6千万的奴隶死于贸易中的疾病、自杀、处决和饥饿。
这也是上帝的意思?是拯救?
十九世纪法、英、德、意、比、葡、西等西方国家在非洲占领了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更绝,一八七零年,他在布鲁塞尔召集了一个会议,他宣布:“今天把我们团结在一起的目标之一就是应当去占领对人类文明有用的东西,我敢说,开发全球唯一未受文明渗透的地区,冲破笼罩这个地区的黑暗,是与我们这个进步世纪相称的一次圣战!”
然后,他的军队到了刚果,并建立了殖民地,他拥有一个和现在比利时国土一样大的橡胶园。他的部下砍掉未完成任务的原住民的单手单脚或者双手双脚,他们处死逃跑的不愿为他工作的原住工人。他的部下把原住民的手脚熏干,防止发臭。
在奥利波德统治的23年内(1885-1908年),刚果人从2千万减少到1千万。
十九世纪非洲人的遭遇不亚于西班牙十六世纪于美洲作的恶。
西半球最近相当流行“黑人命也是命”;老白人从来不忌讳说他们是野蛮人。很多人就黑人和文明世界的人做了大量的辩论,在我看来,不外乎是情绪和偏见。
有时候会想,黑人给文明世界添了再大的“麻烦”,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白祖先们打开潘多拉盒子,也会有逻辑上的报应,并回报给他们的后代。白人说,“滚回非洲去!”黑人也可以说,“滚回欧洲去!”
依据是:“别人根据什么样的权利剥夺他们的自由,他们也可以运用同样的权利恢复他们的自由,否则当初剥夺他们的‘呼吸权’就是毫无道理的了。”
现代文明反对“丛林法则”,其实西方世界一直都在践行丛林法则。甚至包括他们引以为傲的宗教——“己所欲,即施于人”——其动机多是为掠夺找逻辑:一旦看到好处,立即立法以实现合法性;法律不能约束时,教会就来当老好人。
传统的西方人大多数是游牧民的延续,直到化肥的应用粮食才有限的供应王室和贵族。这跟非洲、南亚以及东亚两河流域完全不一样。
古希腊法律规定残弱的儿童必须处死;法兰克公民物质被另一方占有或声索时可以决斗,如果原告不敢决斗,他也没有资格占有本属于他的物资;西哥特法甚至要求被告将双手伸进开水自证清白,哪怕被告是清白的……
欧陆法无不以掠夺和占领为依据——公平的原则是拳头和枪炮。由于土壤贫瘠,欧洲人确实喜欢做生意,满世界跑,也具有契约精神;气候干冷,好动,能量需求量大,所以得四处找吃的。他们需要奢侈品,需要香料、茶叶、黄金、布匹……
有一种说法(千真万确),亦即,达尔文主义者把进化论辐射到社会而破坏了基督的仁慈,我倒认为是宗教的脆弱性。如果文明是建立在沙粒上。
十九世纪欧洲的社会主义思潮就不难理解了,人们对资本家的反感,对财富的作恶就更不难理解的。
西方文明对人类文明的冲击可能是导致第四次世界大战的根本原因:物资枯竭、地理荒漠化、全球变暖……
不过有一点是认真的:宗教的积极影响没有使得欧洲人变得更加野蛮。宗教在大多数时候是套在野蛮人脖子上的精神枷锁。而奥利波德之流却是教义下的怪胎——他利用了宗教。这样的怪胎在欧洲王室一定不会少。
宗教的脆弱不只是因为科学的进步,还因为没能足够地证明耶稣的复活,就像默罕默德是否真的升天一样——,即便是科学也不能证明神不存在。
“有个上帝因为他自己创造出来的动物不听话,便进行自我报复,让他的儿子承受可怕的酷刑”。这就是上帝对人类失望——随后让先知来惩罚异教徒?
这几个世纪是白人的世界,如果从进化论的角度讲。一千多年来穆斯林与基督的战争与纠纷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呢?
“就让那两个畜生自相残杀吧!”——西方人说蒙古人席卷了穆斯林的中欧中亚。
大航海时,葡萄牙人带着代理主教和方济各会士们绕过好望角,他们扛着两个十字架,到了基卢瓦岛;他们唱着感恩的赞美诗,长老们列队登岸,放下十字架,船队队长做了祷告。然后,他们抢劫了这座城市的所有物品和粮食。
——五年前他们的人在这里避过难。
今年以来,很多人对黑人持两种观念。一种认为,黑人遭到了歧视,需要支持与同情;一种认为黑人智力和文明程度较低,“作风不正”,带来了各种疾病、颠覆了优良的传统,改坏了民族基因……前者多半是出于“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逻辑;而后者是对黑人并不了解,出于偏见:以为但凡黑人就是土著人。
在非洲大陆,北部非洲,也就是撒哈拉以北的摩洛哥、利比利亚、利比亚、埃及,以及埃塞俄比亚和索马里,这些大多数是穆斯林的欧罗巴人种,受益于古埃及、巴比伦文明,甚至是希腊文明的影响;而撒哈拉以南的中部非洲,也就是黑人兄弟,他们先后有过加纳、马里、桑海帝国的文明,埃塞俄比亚有三千年的文明,他们还在十九世纪末期打败了意大利人。即便是中部非洲也有过莫诺莫帕塔帝国。
网络上经常传一些亮瞎眼球的视频,事实上,不能完全代表整个非洲,甚至只能代表一部分土著形态的非洲。而视频发布者也多半是受到人们的探秘的需求。就好比有些人也想了解一些东北亚深处的事情一样,或是阿Q一下下小心情,或是窥探四十多年前的自己。
在公元前五百年,迦太基和库施人将铜铁器从北非传到了非洲腹地,非洲人学会了炼铁和铸铜,铜和铁是最能提升文明的金属。
两千多年前或许更久,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及的小麦、大麦、豌豆、扁豆等作物就传到马里。
非洲跟美洲文明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欧洲人之所以在十九世纪才开发非洲,除了地形险峻、气候恶劣、几乎没有良港外,最大的原因就是非洲具有顽强的抵抗能力:意大利在埃塞俄比亚惨败就是例子。直到欧洲有了先进的枪炮。
十九世纪中期,欧洲人因为工业化而不需要奴隶的时候,他们“良心”才发现“非洲需要拯救了”。
由于地形复杂,非洲的文明不是一脉相承的,也从来没有统一过,无论是土地还是宗教,人种还是文化。所以,非洲是非欧亚大陆最参差不齐的地方。常规下,只有“黑蛮”一种印象。
现在的非洲大多数是穆斯林和基督徒,绝不能一概而论,十九世纪,虔诚的基督徒在这里修建学校、医院、教堂;文明的掠夺者敷设了便于自己的铁路。
不同文明之间是互相抵触的,尤其是反差极大的情形下。就像东西方价值观的对立一样。在文明眼睛里,非洲近乎原始;传统的非洲却最注重自由与公平。卢梭的政论和弗洛伊德对宗教起源的分析(图腾与禁忌),最能论证这种部落对自由公平的践行程度。
非洲长久以来的自给自足形成了没有掠夺的性格,就像南亚的两河流域与东亚的两河流域的人们一样。反倒是自称十九世纪文明的西方人将“变异”的物种起源当作掠夺的圣经。
我们承认工业革命的西方是先进的,文艺复兴后改宗;为了支持工业革命四处殖民掠夺;掠夺者有了钱就要求改革政治;为了维持繁荣又四处掠夺。
先进不等于道德,也不等于文明,如果是把幸福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话。
不管是奴隶的非洲,还是落后的非洲,亦或是智力残缺的非洲,对于非洲,应该有客观理性的认识。
1353年,拔图塔到达马里首都,他说:“黑人们具备一些极好的品质。他们很少是不公正的,而且,比其它任何民族更憎恨不公平的行为。他们的苏丹不宽恕任何犯有轻罪行的人。他们的国家绝对安全。在那里,不论旅行者还是居民都无须害怕强盗或暴力者。在他们国家去世的白人,即使有数不清的财产,也不会被没收(笔者:欧洲人没收了多少犹太人财产?)相反,他们将其财产交给白人中可信赖的人代管,直到合法的继承人前来继承为止……”
“基卢瓦岛是世界上最美而且建造得最好的城市之一。整个城市的建筑都是第一流的,”
如果现在的一些黑人令人不适应的话,我想,文明的欧洲应该要负点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