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学校举办了一场地震演练,也是因为汶川地震的十周年的原因。我依然负责摄像。其实我并不愿意摄像,然而没有人愿意,只好我上。
第二节刚下课,我便拎着摄像机来到一号教学楼前。三栋教学楼今天才是一号楼演习,所以需要三次。教学楼下站了一些人,都是负责此次演习的教师。
我扛起摄像机,打开镜片盖,来到了二楼。每层走廊上都会有一个领导负责,教室里共有两位老师,一位负责地震来临时的指导,一位负责领队。
我转念一想,真正地震来临的时候,哪位有时间来安排这么多老师在现场指挥呢?
此时一声长哨乍然响起,这是第一声哨响,第一层的学生开始在老师指挥下安全撤离。我身处二楼,我拿着摄像机走进了一间教室。
教室里的学生应是二年级,女老师指挥学生转到桌子下,手护头部。因为是演习,学生们脸上竟是兴奋、好奇的表情,在桌子底下窃窃私语。
然而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幕真实恐怖画面:十年前,汶川的某所学校,坍塌的教学楼瞬间倒塌,教室里一群群孩子的眼睛还来不及闪现恐慌,就已经被埋在了废墟之下,那种场面,毫无希望。
我为这里的学生感到庆幸,忽而心怀感恩。在这样阳光灿烂的下午,轻松的呼吸着,望着一张张天真活泼的笑脸,从我心底升腾出一股幸福的感觉。
所以我忽然想告诉那些忙碌奔波的父母,你们还在为房子、为生活、为繁琐的事情斤斤计较、焦头烂额吗,别再发愁了,你看看我们拥有的这些是多么幸运,赶紧多陪陪这些孩子吧。
第二声哨响在我耳边突然响起,让我的思绪回到了现实。轮到第二层的学生安全撤离了,只听哗啦啦的板凳桌椅碰撞的声音,学生们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按照老师的指示,先是从第一组开始,两位同学抱着头,从教室门口出来,快步走向一楼。
我站在门口不远处,摄像头对准教室门,之间一双双洋溢的笑容的脸庞从教室门连续不断地闪现出来。我又来到走廊,由于出来的时候留有间隔,即使几个班同时下楼,也不至于太过拥挤,不时还能听到学生的笑声。
虽说如此,毕竟这只是演习,然而真的情况发生了,那时的场景恐怕定是混乱不堪吧。一条条队伍就像一股股欢快的溪流一般汇入操场,不用上课,毫无缘由的突然下楼跑向操场,两件事本身就已经让学生兴奋不已,整个操场闹哄哄的,像是一锅沸腾的粥。
我扛着摄像头,跟着人群,总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基本上教学楼已经人去楼空。我跟着人群到了操场,走上看台,摄像头对准整个操场,虽然闹哄哄的,但在老师的带领下,大家站得也算是井然有序。
过了好一会,一小群人从远处才走过来,走进一看,便是学校的领导。四五个小领导围绕着校长,校长走在中间,四周分别围着四个人,毫无破绽地向着我们前行。四个人争先恐后地不知说着什么,大概是讨论此次演习的过程及效果。
这时看台上出来一个人,原来是学校的一位体育老师,手拿着话筒,从上面向下走来。她手拿话筒隔空向我递了递,示意让我交给校长。开什么玩笑,我可不喜欢她,跟不要说把话筒递给她了,我只能装作没有看见,扛起摄像机,从看台下来走进那锅烧开了的粥。
此时校长已经手拿话筒,开始说话,然而后面的学生还在处于兴奋中。校长不愿意,示意学生安静下来,我也不愿这种活动持续下去,把摄像头对准后排学生,学生看到摄像头,都闭上了嘴巴。
讲完话这次演习便结束了,校长要求大家有秩序回到教室。听到这个消息,学生们都哀声一片,我听到有一位学生大声感慨:这样就回去了吗?我猜,这位学生估计慌慌张张下来后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到底在干什么呢。
到了这会,我想我的任务应该结束了。我望了望校长那边,依然围着不少人,但我想演习结束本就可以走,不至于让她再次抓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吧。想到这,我转身离开操场,从操场的另一边,走向办公室去了。
不管如何,此次的演习毕竟有着作用,尽管我们这个地方属于平原地带,可防范于未然,总归比什么都不做要强的多吧。可说真的,谁又愿意去经历地震这种天灾呢?
不仅对于弱小的学生,就算是强大的成年人,面对天灾的无情也是毫无抵抗,犹如蝼蚁一般。我们毫无办法,只有珍惜当下,珍惜有限的生命,在这些面前,平日里那些蝇营狗苟、繁琐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人总是善忘的,只在灾难发生的那段时间心有所触,又渐渐开始心存侥幸,迷失于自己营造的迷雾里,找不到方向。
我很庆幸,自己已经找到了方向,在做了这么多减法后,终于看清了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东西。然而越是心心念念想要得到,背负的压力和执念越是沉重过深。这样反而对我不利,于是我不再时时刻刻惦记着向前走,反而轻装上阵,脚步变得轻松。
因为我想到那些灾难逝去的人们,他们一定也心有所念、身负理想,然而却再也无法去实现了。面对我拥有的这一切,想到自己的不满足,时常心有所愧。
人生已经足够美好,何必压迫自己、较劲地去拼命,一旦我心平气和,心怀感恩,我突然发现以往的做法都是错的。欲速则不达,一个劲的盯着目标不放,容易让你忘记初衷,迷失自我。
一路走去,放下偏见,寻回自我,这样即使前行很慢,但每一步都愉快轻松,甚至在路上时就已然超越了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