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红蜻蜓

文/英歌h

故乡穿城而过的一条江叫浑江，顾名思义，江水浑浊，阳光普照时如一条银灰色的缎带铺在宽宽的河床。

如遇天旱，水面很窄，靠江东的一半露出大片大片的鹅卵石、细砂和一个个小水泡，这样的时节，小孩子有两样可玩：捡化石和套蜻蜓。

一枚枚或大或小的化石，白腻腻，又滑又软，孩子们光着脚丫，撅着屁股，眼睛瞪得溜圆，象小青蛙在鹅卵石上蹦来蹦去。好不容易找到一块，真比捡到宝贝还高兴。

一个小男孩捡了一小口袋，一个小女孩找花了眼，最终一块也没找到，急得眼泪和汗珠子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小男孩很慷慨地把口袋递过去：“你喜欢哪块拿去好了！”小女孩头一扭，“不，我要自己捡的。”

雨水在低洼处积成了水泡，水里有成群的小蝌蚪游来游去，不见它们长大，或许总有一批批蝌蚪补充队伍吧。成群的小鱼苗也跟蝌蚪似的总不见长成大鱼，水面还荡着一群一群的蜉蝣。这里真是“小动物”的世界。

有趣的是，绕水泡飞来飞去、偶尔点点水的大头蜻蜓都是红的，红头红身子，如一身红装的舞女在绿茵场上跳起芭蕾。

套蜻蜓的工具，小孩子自己就会做。用白纱布缝一个长方形口袋，袋口穿一根铁丝，箍成一个圆筒，绑在一根长棍头上。双手举着棍子，袋口对牢蜻蜓，顺时针360度一甩，蜻蜓就被甩进了长口袋。

一个小男孩套住了一只正舞得忘形的蜻蜓。

一个小女孩也套住了一只正舞得忘形的蜻蜓。

小男孩毫不犹豫地将蜻蜓拦腰掐断，尾巴扔掉，把一根火柴棍塞进蜻蜓的半截身子，在火柴盒上一划点着了，然后一撒手，蜻蜓摇摇欲坠拖着火柴棍儿仓皇飞走了。小男孩在后面追着、跳着、嚷着：“蜻蜓蜻蜓快飞呀，你家着火啦！你家着火啦！”

小女孩的蜻蜓在口袋里拼命地挣扎着，扇动着翅膀。她一点一点地卷开袋口，小手轻轻地捏住蜻蜓透明的翅膀，举在眼前细细观瞧。蜻蜓那对鼓鼓的大眼睛，正望着小女孩美丽的大眼睛，似乎在恳求：放我飞吧……

小女孩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小手一扬，真的把它放啦！蜻蜓在小女孩头顶旋舞一圈儿，欢快地飞走啦，小女孩在后面追着、跳着、嚷着：“蜻蜓蜻蜓自由啦！蜻蜓蜻蜓快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