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了高速，一路疾驰，虽然气温也不算太冷，武至烨还是让王欣雪把毯子披着。点滴很快就打完了，武至烨帮忙把针头拔出，王欣雪按紧胶带。车摇摇晃晃，一会王欣雪就靠着后座上睡着了。
武至烨看了几次王欣雪的手背，没有血渗出来，就放心了。拿出手机，逐一回复消息。一下午，武至烨都很紧张，现在坐在车上，想到明天就有血清的消息，一下子放松了许多，一会功夫，也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武至烨感到有点颠簸，迷糊中感觉手臂好麻，一下子醒了过来。车子还在往前走，刚刚可能是在哪里颠了一下。王欣雪不知道啥时候靠过来，正枕着他的手臂，睡得很香，刚刚的颠簸，也只是让她砸吧了一下嘴，又继续睡。
这么一来，武至烨可睡不着了，王欣雪靠着他，一股幽香只往鼻子里窜，武至烨哪经过这场面，心跳加快，心里乱成一片。
徐校长在前面开车，后视镜里看的清楚，微微一笑，啥也没说。
已经到了凌晨，车已经进入武汉市，过了武汉长江大桥，武至烨就很熟了。给辅导员发信息通报了位置，并一路给徐校长指路。午夜的路上，车辆稀少，很快就到了武汉大学门口。顺着珞珈山，一路直奔武汉大学校医院而去。
到了急诊科，给值班护士说了情况，值班护士一听，说：“这位同学，下午秦主任已经特意交代过了，病房已经准备好了，我同事一会带你过去，请病人出示下身份证，我这边办理下入院手续”。
办理好住院，跟着护士穿过急诊大厅，拐了好几个弯，坐电梯向上，武至烨搀着王欣雪，徐校长拿着材料。
刚刚安顿好，王欣雪手机响了，陌生号码。这么晚了，王欣雪疑惑地接通：“喂，您哪位？”。
“是王欣雪吗？我是你的辅导员李虹，我接到赵老师通知，现在已经在校医院门口了，你在哪个病房啊？”电话那头的李虹说道。
“哦，李老师您好，我在301病房”。
“好的，我一会就上来”李虹说道。挂断电话，没多久，王欣雪的辅导老师李虹就到了，看到王欣雪精神状态还好，心里顿时放心了。看李虹陪着王欣雪聊天，徐校长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打盹，于是，武至烨出来透口气。
武汉大学校医院坐落在珞珈山半山腰。从窗口可以看到武汉鳞次栉比的高楼披着霓虹灯，比闪耀的星光还要璀璨。而珞珈山下的武汉大学，灯火稀疏，分外静谧，简直是闹市中的难得宁静地。
夏夜的山风，燥热中透着一股清爽，武至烨突然想起王欣雪的发香，一种前所未有的特别感觉，让他心里有些激动。
夜已经深了，李虹老师还没走，在电脑上写文件。徐校长已经靠着墙打起了呼噜。武至烨下午在车上睡了一阵，反而很清醒。
李虹见武至烨走进病房，说：“同学，你没回去休息啊？”
“没有，我刚刚看您跟王欣雪聊天，出去转了下，现在宿舍门早都关了，再说了，我下午一直在车上睡觉，现在一点都不困”武至烨回答。
“年轻人就是精神，这次支教是你带队吗？”李虹问道。
“是的”。
“能不能麻烦你给介绍下支教的具体情况呢？”
“当然没问题啊”武至烨爽快地答应了，看了一眼王欣雪又睡着了，说：“李老师，您看，是不是在外面说方便一点？”
“好呀，去外面说”李虹收拾好电脑，两人去病房外，武至烨就把支教前期筹备、支教团队情况，山区教育情况等都做了大致的介绍，对王欣雪这次的受伤也详细做了介绍。
“你们这次真是不容易，这种吃苦奉献精神，正是现在大学生应该重点培养的，李老师觉得你们做的真好真棒。”
武至烨倒是觉得挺不好意思。李虹老师又问了一些细节，思忖着写报导需要的材料，应该差不多了。
“同学，我去一楼大厅那里写报告，我看王同学已经睡着了，这边就麻烦你照看一下，有啥问题过来喊我一下。”
“老师，您回去吧，这边现在也没啥事，我在这边就行了”武至烨回答。
“那不行，你们现在还都是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父母又不在，我们当老师的，照看一下，这都没啥，主要是我赶着写篇文章，在病房打字会吵到她”李虹解释道。
“好的，有事我来叫您，这里有我在，也有护士定时查房，您放心好了”。武至烨肯定地说。
李虹去一楼写文章，徐校长的鼾声在楼道里回响，武至烨搬了凳子坐在床边，看到王欣雪熟睡的脸庞。护士已经对伤口做了简单处理，把涂医生先前的包扎全部换了，又给王欣雪打上点滴。
玩了一会手机，武至烨实在困得不行了，趴在床边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糊中听到响动，被子一动惊醒了武至烨，是护士早上来查房。外面天已经亮了，王欣雪已经醒来了。看到口水都把被子浸湿了一小坨，武至烨不好意思地笑笑，“早”武至烨打个招呼。
“早”王欣雪看着他，微笑着回答。
“你要不要吃点早餐？我去食堂打点，在田坝没啥好吃的，回来可以换换口味咯”武至烨轻松地说。
“我不饿哎，这样吧，如果你去的话，给我买个鸡蛋吧”王欣雪说道。
武至烨出去洗了把脸，就去食堂。走出病房，徐校长已经不在了，武至烨给徐校长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徐校长去车里睡觉了。原来半夜护士过来查房听到徐校长如雷的鼾声，叫醒了他让他别影响病人。他去病房看了一下武至烨、王欣雪都睡着了。就直接去了车库，在车上将就一下。
两人去吃了早餐，武至烨买了鸡蛋和牛奶。回来时听到病房有人说话声，李虹已经在病房里了，大家刚寒暄两句，一位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早上查房的护士走进了病房。
医生检查了伤口，看到咬伤的外面两圈红印，问道：“伤口上的红圈是怎么回事？”
“那个圈圈是在镇上，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留下的”王欣雪说道。
“我看这个外圈大小，像是负压吸引器造成的，内圈这个大小跟常见的设备不太对啊”医生问道。
“小圈圈就要问这位同学了，是他的杰作”王欣雪笑笑，指了指武至烨。
武至烨听这么一说，脸都涨红了。“医生你好，当时她被咬伤后，手头没有趁手的工具，只有一截细小的竹筒。我就用竹筒对着伤口吸了几次，让血流出来。”武至烨解释道。
医生听了，点点头：“这个同学，你的做法很对啊，这蛇咬之后，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要尽可能将伤口里的毒血排出，一般是用负压吸引器抽，当然，这个工具不容易找到，你这个办法好啊，值得推广”医生对武至烨连连夸赞。
“情急之下，用的土办法，让您见笑了”武至烨倒是蛮不好意思。
“简单有用的方法就是好方法。姑娘，我看了你这伤口，目前情况还不错。稍后我再开点药，昨天跟校长开会，已经在联系生产血清的厂家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医生声音语调都很和气。听医生这么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大家说话这功夫，辅导员赵老师过来了。赵老师面带笑容，问了王欣雪的情况，听到医生说情况不错，连连点头。武至烨也给赵老师引荐了徐校长，大家寒暄完了，赵老师说：“我今天早上是带着好消息来的，血清已经找到了、、、”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可是太高兴了，尤其是从田坝回来的三人，之前的失望焦虑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大家鼓掌庆祝，喜笑颜开。
“、、、昨天校长就安排人通知了武汉大学上海教学中心的人，一早校长助理给我电话，说上海教学中心已经联系到厂家，直接从上海提货，然后坐最早的航班送过来。我预计啊，中午就能到武汉。”赵老师高兴地说。
两天以来，王欣雪、武至烨、徐校长都是神经高度紧张，这下好了，血清的问题解决了，后面就顺利多了。
大家有说有笑，聊了许久。赵老师有其他事，叮嘱武至烨要照顾好王欣雪，向大家告歉就先走了。
武至烨跟徐校长商量了一下，为了避免支教老师再出现问题，徐校长先行回去，现在的重心是保证所有支教师生的安全。校医院这边有领导、辅导员老师、还有医生，抗毒血清也解决了，可以放下心了。
徐校长一想也确实如此，现在王欣雪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的重点是保证后面千万不能出岔子。商量定了，徐校长跟王欣雪也告歉道别，开车匆匆往田坝返。
李虹在这守了一夜，文章也写得差不多。听到抗毒血清有着落了，也非常开心。早上还没吃早饭，确实有点饿了。遂打完招呼，去食堂吃点东西。
病房里人都走了，王欣雪才拿起放下了多次的牛奶，低头喝着牛奶。武至烨望着窗外，两人静静地都没说话。
（第二章第十一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