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佘宗明
腰间别公章的「欢乐喜剧人」钮钴禄·国庆，不只是活宝，更是预言家。
三言两语，他就将董明珠小心思拿捏得死死的了。
在前不久的中国制造业领袖峰会上，董明珠当众宣布，要将22岁女秘书孟羽童培养成「第二个董明珠」。
一下子语惊四座，轰动效果甚于她的「空调变发电站」论。
很多人惊呼：这是要公开立嗣、钦定接班人了？
只有李国庆微微一笑：她这是炒作，目的就是为了直播带货，要自己孵化网红。
还顺势把自己从「李子柒PK微念」中悟到的经验抛给了董小姐：「可得跟这女助理签好约，否则煮熟的鸭子飞了。」
看到祥林嫂附体的李国庆又在那大放厥词，直播间「内外充满了欢乐的空气」。好多人说：老李啊，你又搁这胡说八道了，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
话音刚落，董明珠跟孟羽童的带货账号「明珠羽童精选」，上线了。
轮到不少网民尴尬了：醉过方知酒浓，被打脸过方知国庆牛气哄哄——《庆渝年》大男主，果然是嘴巴开过光的人。
而霸道女总裁董明珠造了半天势，最后让女秘书出来带货的举动，也不免让人感慨：
Boss们都有颗做直播的心。
没有什么Boss是不能做直播的，如果有，那就让Boss的「接班人」来。
01
不得不说，在玩噱头方面，董明珠真的是个传播学高手。简直是不战而屈人之pr。
就含噱头量而言，也就「出口就是金句，张嘴就能贡献大标题」的范爷能跟她一比了。
范爷先出牌：我就是豪门。
董明珠跟着出：我从来不犯错误。
范爷再出：如果说我是个花瓶，也算是个名贵的花瓶吧，也不是任何地方都能放的。
董明珠又跟了一张：我不在乎你喜不喜欢……我是做企业的，不是搞关系的。
她这张嘴，帮格力省下了太多公关费。
而「重点栽培」孟羽童，无疑是她的又一张牌。
她看准重要场合，甩出重磅炸弹：不都说「董明珠没有接班人」吗？喏，TA来了。
然后把小孟同学推到台前。
这时候，舆论链式反应大致沿着两条线展开：
一，孟羽童是谁？
浙大毕业生，曾在阿里、网易、联合利华实过习，在《一站到底》《神奇的汉字》上露过脸，手持UCL、WBS、HKU的offer，获得过浙江省第十六届挑战杯大学生竞赛一等奖……
同九年，汝何秀？看完这开挂的经历，很多人360°膜拜。
「你的同龄人，正在抛弃你」的句式，又可以演练起来了。
于是，孟羽童快速出圈。
二，她要成董明珠接班人？
要知道，董明珠上次谈到接班人问题，还是在上次。
2020年6月，她说：「我很想有个人能冒上来，我随时都可以把位子让出来。所以不是我想和不想，而是他能干不能干，做不做得出来。」
更早之前，2018年3月，她曾表态：「如果格力不能更好地运营下来，我绝对不会交班。」意思很明确了：我也想交班，但我做不到啊。
在接受《财新》专访时，董明珠说得更直接：「通过考察，发现确实格力电器没有人可以替代我。」
两个被视作她接班人的人——前格力副总裁、董秘望靖东，前格力执行总裁黄辉，都已经say goodbye了。
所以看到董明珠的这番表态，许多人都是「黑人问号脸」：格力这么多高管答应吗？股东的感受考虑过了吗？
只见董明珠打出一记化骨绵掌：「大家认为好像（第二个）董明珠未来就是董事长、总裁，其实不是，格力需要无数个董明珠。」
然后在大幕上打出一行字：明珠羽童精选。
一盘大棋，随着这几个字出现而渐次明晰。
嗯，打造一个「企业家董明珠」基本上不可能，但打造一个「2.0版带货者董明珠」却没那么难。
看孟羽童这形象，成薇娅或许有难度，可成「品牌自播版薇娅」，还是大有可能的。
02
铺垫这么久，原来是要直播带货。
都知道，董明珠喜欢上了带货。
虽然她才埋汰「互联网不可能让中国强大」，可「真香定律」就是「口嫌体正直」的召唤口诀。
2020年5月，董明珠就进行了直播带货的首秀。
但首次带货就不顺：网络卡，没声音，整场销售额仅22.53万元。
董明珠回去就把技术人员大骂了一顿。
再后来，董明珠又做了好多次直播，带货总销售据称达到了四百多亿——下单的主要都是代理商。
董明珠说：这不是给我捧场，而是经销商们悟出了穷则思变的道理，把线下交易搬到线上是商业模式的很大转变，对经销商来说是一项重要进步，未来线下线上结合才是大势所趋。
「把线下交易搬到线上」，也是格力的销售策略调整方向。
毕竟，这两年，格力日子不太好过：去年是疫情冲击，今年是股价下行——截止目前，2021年格力电器股价跌幅高达44%，总市值蒸发1600亿元。
背后的问题有很多，拿销售层面来说，底商逻辑不再奏效，就是个大问题——原来格力为了跟国美争夺定价权，线下开设了大量旗舰店、专卖店，但人们的3C消费正更多地转向线上。
格力第三季度财报就显示，其营收下滑16.5%，净利润下滑15.66%，第三季度业绩也是近3年来同期最差。
直播带货，成了格力销售突围的突破点。
但要搞品牌自播式带货，总不能都靠一个董明珠——直播带货的确需要强IP，董明珠就是格力最大的IP，可她终归分身乏术。
那这道题要怎么解？
董明珠掏出的，就是一剂叫「孟羽童」的药。
先捧孟羽童出圈，再让她带货，带动格力销售向线上的全盘转型。
谋的是一字落而全盘活。
03
董明珠这盘棋很「董明珠」。
就眼下看，将目光瞄准直播带货的企业家，当然远不止董明珠一个。
直播带货对Boss来说，现在已经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而是准没准备好的问题。
网友早就列出了一份进直播间的互联网大佬名单：
百度李彦宏、小米雷军、京东徐雷、携程梁建章、网易丁磊、搜狐张朝阳、蔚来李斌、盒马侯毅、去哪儿陈刚、途牛于敦德、转转黄炜……
而复兴郭广昌、万科王石、银泰陈晓东等，也都曾「下海」过。
基本上都是给自家做宣传：有的是刷品牌形象，有的是新业务试水前预热。
今年2月22日，薇娅曾在《吐槽大会》上调侃道：「明星的归宿都是带货，我只是想跳过当明星这步。当明星有啥好的，你看这些明星，不都来直播了吗？」
明星们一声「呵呵」：埋汰我们有啥好的，你看那些大佬，不都来直播了吗？
有些Boss们中兴许是被罗永浩打通了任督二脉：
直播好不好，看看罗永浩。
一部「真还传」，3年就拍完。
就算不谈经济收益，那也是低成本赚吆喝的手段。
毕竟，部分企业最大的IP之一（很多时候「之一」都可以去掉），就是他们的Boss了。
你说这些Boss不擅于带货？
强扭的瓜不甜，但这影响很多人就想扭一扭吗？
「职业总裁」朱一旦就说了：有钱人的生活就是那么朴实无华……且枯燥。直播带货，诶，就是玩。
更何况，有些Boss是不扭不行——他们搞带货直播，是为了「活下去」。
星巴克名场面贡献者罗永浩，就不说了。
跟嘎子潘子一起荣膺「×音三子」的庆子，在直播间总拿「当当往事」说事，是为了「第三次创业」。
俞敏洪准备带老师转型做直播带货，前一阵子被教做人——「新东方不应照搬李佳琦」。
可人新东方压根就没想要照搬李佳琦，想的是新东方式带货。
这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转型是找死，不转型就是等死，只不过，找死的另一面没准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段台词可以搬过来——
「喂，不带货行不行啊？」
「不带货你养我啊？」
04
条条大道通带货。
带货之风，自下而上。
按照网上某些文章的说法，除了宇宙的尽头不是带货而是考编外，其他的尽头都可以是带货。
脱口秀的尽头，是直播带货。
比如李诞，比如李雪琴。
电商的尽头是带货。
逻辑链条是：电商的尽头是直播，直播的尽头是带货。
元宇宙的尽头是直播带货。
虚拟人成带货主播，柳夜熙已干倒一批美妆博主了。
教培业的尽头，自然也是带货。
俞敏洪已摩拳擦掌。
前两天，大S和汪小菲离婚，朋友「三娘」就在公号「声道」上写了篇文章，将问题归结为虚幻的「餐饮帝国」。
在她看来：
在餐饮赛道上，压根就不存在什么基业长青。那点利润跟头部主播们比，可能就是点毛毛雨——即使是头播中的第二梯队如雪梨，哪怕是偷税漏税，都是千万级别；而李佳琦薇娅们的营收，早已经能匹敌几百家上市公司收入之和了。
「对比之下，大S或许终于意识到大S这个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她抛弃的不是汪小菲，而是虚幻的餐饮帝国泡沫。」
这算是给大S指了条明路：
过气艺人再就业捷径，是直播带货。
不知道怎么带？看看隔壁涛姐、湘姐。
05
这两天，网上传起了一个段子：
「内卷太严重怎么办？」
「只有读书。因为读书破万卷。」
这梗挺适合衡水中学校长用在开学动员会上。
在当今社会，破万「卷」的方式是有钱。换句话说，是richer than richer，是增量财富。
为什么条条大道通带货？
原因亦在于此——
直播带货，就是离钱最近的地方。
尽管直播业也卷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