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2:“白富美”那段无法提及的过往

口述人:清宇

       自回国后,我成为母亲的骄傲,外人眼中的“白富美”。但没人知道我内心的隐痛:一个青春渐逝的女人,一个没有男人呵护的单亲妈妈。再多的钱、再多名牌又或奢华生活又能怎样?它填不满我对平实夫妻生活中一粥一饭、嘘寒问暖的向往。

       望着孩子熟睡的脸庞,我的脑海浮现出在日本生活的那些片断……

高桥君,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那时候爸妈正为离婚的事闹得不可开交,而姐姐却远在日本,也许是为了逃避现实,我毅然投奔了姐姐而去。虽然爸爸在国内生意还做得不错,但和妈妈离婚迎娶了“第三者”后,在经济上对我们姐妹几个的资助就比原来少了很多。在日本苦读的日子过得真苦,每天天不亮就去送牛奶,放学后再在一家小酒馆打第二份工。每天走在陌生的街头,看着张张陌生的面孔,努力学习日语,早出晚归地工作赚钱,却连一份好一点的饭菜都吃不起,房租贵得离谱,妙曼的青春年华也变得格外惨淡灰暗。

       就在这样灰色的日子里,我遇到了高桥君,他是酒馆里的常客,是个稳重体面的中年男人。或许是缘分的安排,我们第一见面就是在他喝醉的时候,去上酒时他不小心吐了我一身。当时我也没在意,因为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客人,日本男人下班后特别喜欢流连于酒馆,这也许跟他们都要背负养家糊口的重任,而社会竞争又太残酷有关吧!让我没想到的是,高桥君第二天就特意来店里向我道歉,并买了一件漂亮的时装送给我,推托了很久后,我便只有收下了,自此他来店里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们也变得越来越熟络。得知我每天既要学习又要打工后,高桥君很是心疼,有几次都对我欲言又止,后来借着半醉终于开口对我说:“清宇,让我来照顾你吧!”我心里乱糟糟的,不知该怎么办。高桥君比我大12岁,是日本的专栏作家,也是一个成功的书商,在日本还有一定的知名度,但他已经结婚生子。“我必须告诉你,我没有办法娶你,但会对你负责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生儿子,却做不了真正的太太

       也许我是真的累了,想找个男人的肩膀来靠一靠。在考虑了几天后,我接受了高桥。他租了一套房,负责我的所有生活开支。起初,他的体贴温暖了我,我甚至想过就靠着这个男人过一辈子,但不管我们在一起多甜蜜,他最多也只能陪我到凌晨,就算是到了四五点他也要赶回家,每天陪太太和孩子共进早餐雷打不动。这让我彻底明白了自己这份选择意味着什么,我不再天真地奢望些什么,只做自己能够掌控的事。有一段时间,我突然想逃离这种“金丝雀”的生活,但却始终下不了决心。高桥虽然比我大一轮,但却与我那个满嘴谈钱的爸爸不同,电视上有他的访谈,报纸上有他的专栏,他还办杂志做书商,事业成功且教养极好,是个地地道道的上流人物。跟着他,我知道了很多世界名牌,和他在一起就能让我更接近我所仰望的上流生活。日子一天天滑过,我发现其实高桥也明白我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但他似乎不以为意,他喜欢这样家外有家的生活方式,这对他来说就是东京上流生活的一部分。

       不久,我怀孕了,高桥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儿子出生后,高桥很高兴,特意为我和孩子请了两个保姆,一个菲佣,一个中国的阿姨,每个月他会在保姆费外额外再给我100万日元的生活费。我过上了如 “高桥太太”般的生活,可很快就厌倦了这样的日子,除了攒钱我仍然一无所有。一次,我带儿子出门晒太阳,小区里的日本太太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儿,她们远远地看着,我目光诡异,我很清楚,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融入到真正的太太圈里。

新男友,我的过去不能见光

       那一天的感受深深刺痛了我,可我却除了钱向高桥再也要不来任何东西,我开始三番五次地闹着要回国,最后他只好答应了。带着儿子我回到了家乡,高桥除了继续给我生活费,每年还在我和儿子的生日那天来看望我们母子两次。儿子8岁后,高桥就没再给过生活费,因为他破产了,但这些年他给我的钱让我在家乡买了别墅和名车,即使不用工作也能和儿子过上衣食无忧的优裕生活,对高桥我亦别无所求,我们也从被包养的关系慢慢变成了朋友。

       儿子现在10岁,一直由我妈带着,我一年给她四万块钱,妈妈挺满意的。现在,我只和有钱人或是官太太来往,逢年过节就开着名车去妈妈家,或是出钱请全家人外出旅游,家人遇到什么困难我也有能力鼎力相助,俨然成了家里的大姐大,就连邻居也都很羡慕妈妈生了这样一个好女儿。

       最近,我找了一个比我小三岁的男友,虽然我们感情不错,但好象他并不能完全接受儿子,有一次我甚至还听到他背我叫儿子“小日本”,让我不禁火冒三丈,但过后我想想又算了。在我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状况下,最需要的就是有个踏实的男人在我身边。但那些在日本的日子却不时浮现出来——那个曾被高桥包养的我,万一被他知道了能接受吗?那个为了生存而被人包养,甚至给别人生孩子的我,会不会被他弃如敝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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