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啦

     

      前两天还在说今年的寒冬爽约了,至今没下一场像样的雪。上午侄媳带着孩子来家,一进门就说:“下雪啦!车开的很慢,要不早就到了。”我赶紧拉开窗帘看外面,还真的是下雪啦!看来昨天的天气预报没有瞎说。

      吃完中午饭休息了一会儿,那娘儿俩要走,我说,我送你们到大门口(因为疫情防控的要求,外面的车不允许进院),顺便看看雪。

      一出门就发现这雪下得还挺认真,地面已经全白了,停着的车子上面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楼梯口已经铺上了防滑垫,小家伙欢天喜地地冲出去,抓了一把路边车上的雪就往前面扔。我扶着栏杆慢慢走下楼道口的几级台阶,一边喊着小孙子一边感慨自己真的是老了,腿脚都不灵便了。

     

      天空灰灰白白的,还在撕棉扯絮地往下抛着雪花,大家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地上虽然已经铺满了一层薄雪,但那雪还是软软的,脚下并不滑。我和侄媳一边走一边聊着,小孙子不时抓起一把雪往前扔着,嘴里“呵呵”着说些什么,好像这里面有无穷的乐趣。

     

      送走他们我自己慢慢往回走,不时有雪花落到脸上或脖子里,湿润凉爽的感觉。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差不多是半个世纪前了,那时候的冬天特别冷,一入冬就下大雪,一冬天要下好几场雪,背阴的地方总是积着厚厚的雪一直到柳条发绿还化不完。那时候的房子都是矮矮的草房或砖瓦房,屋顶都是人字形的斜坡,冬天的房檐上总是挂着一排排的冰柱,那些冰柱一开始像水晶锥子一样精巧,随着房顶上的雪化了再冻上,它们慢慢长粗长长,直到离地面不到一米的距离,都长成晶莹剔透的水晶长剑了,这时候,我们这群从四五岁到八九岁的孩子就有了新的游戏。

      吃完饭一抹嘴,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就心照不宣地聚在了一起,一个个小脸儿冻得彤红,年纪小的孩子们还不停的吸溜鼻涕,小手个个都像小胡萝卜一般,谁也没有手套。先在厚实的雪地里打雪仗,跑的出汗了就找结了冰的水坑去溜冰,摔跤了也没谁喊疼。玩的多了,附近水坑里的冰面什么时候能承重多少基本上心里都有数,从来也没有掉进冰窟窿里的。当然,把妈妈熬夜做的棉鞋湿透那是常事。这些都玩够了,就有人提议去够那些冰柱。

      这是所有孩子盼望已久的事,所以一呼百应,都朝着那些悬挂冰柱的房子跑去。长长的冰柱都长在房子的背阴面,所以,即便是晴天,那里也特别冷。小孩子们只顾着玩,哪里还管它冷不冷的!大点儿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抱着冰柱的尖端慢慢摇晃着,小一些的孩子在旁边仰着脸儿跺着脚吸溜着鼻子加油助威。冰柱冻得很结实,并不是很容易弄下来的,所以,想要完整地摇下来一根冰柱是要费点儿功夫的。总是好不容易弄下来了,掉到地上却断成了几截。这样反复几次以后,大家也就不那么求全责备了,各自捡起一段摔断的冰柱当作自己的宝剑,就是一阵开心的玩耍。那时候的孩子们确实很容易找到快乐,虽然没有什么玩具,但时时处处都能找到好玩的东西。其实那些快要接触到地面的冰柱是很重的,一根完整的冰柱还真没人能拿得动,而且如果掉下来砸到人还是很危险的。

      我由于年龄小力气也小,只能捡一截尺把长的细小的冰棍,也就是最尖端的一截当剑耍,一会儿手就冻僵了,还舍不得扔掉,忍不住用嘴巴尝尝和夏天的冰棍有什么区别。当然是不甜啦!

      快到吃饭的时候,孩子们都自觉地各自跑回家。家里的煤炉上总是烤着焦黄的香喷喷的馒头,把手伸在炉火上烤暖和,拿起一个馒头就嘎嘣香脆地吃起来。一会儿妈妈就喊吃饭了,一般都是下着干菜的汤面条,小磨油腌过的葱花是这简单饭食的灵魂,受着它的香味的诱惑,我呼呼噜噜几下子就把一碗面条干完了。抹抹嘴巴,跑到床边脱了鞋子,爬到床上就睡着了。爸爸妈妈会给我们用温热的毛巾擦擦脸擦擦手,脱掉我们的棉袄棉裤,给我们盖好被子,一觉睡到天亮。通常我是和姐姐睡一个床。

      有时候在外面玩了一天,会感到头晕脑胀浑身发烫,仍然是晕晕乎乎吃完饭就上床睡觉,也不会跟大人说哪儿不舒服,父母也忙得顾不了那么多,现在想来应该是发烧了,但睡一觉起来也就好了。那个时候的孩子真的很好养活,不知不觉就自己长大了。

       

      我正神游着,几个年轻人从我身边走过去,穿着时尚而温暖,一起聊着天出来赏雪了。前面还有一个带孙子的爷爷正拿着铁掀和孙子一起堆雪人呢!现在的小孩子从小就有长辈们无微不至的呵护,什么也不缺,但是少了我们小时候的自由和热闹,也不知他们长大后又将如何谈论自己的童年呢?

     

      我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就到楼下了。正想多在外面待会儿,一团雪花落进脖子里让我激灵了一下,还是有暖气的家里舒服啊!

      有道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大雪天的,在家煮壶热茶,刷刷手机写写,岂不快哉!

你可能感兴趣的:(下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