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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馨主题第七期《我》的主题活动


“我不轮,你们想咋轮咋轮,我给他们质检上不掺交。别的工厂化验上和质检上都是分开的,那像这交缠着。有疫情了,我就歇,你们想咋轮咋轮。”小红强烈的语气。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公司的规定。”大辉勉强地笑着说。

我坐在办公的位置不说话。这也是我和大辉早预料到的事情。大辉知道这小红是黏缠的主,退出了质检和化验室。

大辉出去后,小红又嘟囔了几句,但,我始终不接话题。因为我知道她的为人。

老董事长有三个孩子,老大,男,康正。老二,女,康玲。老三,男,康辉。

老大康正是信阳市政府的官员,文采很好,经常写诗发到朋友圈,还出版了诗集。老婆是信阳市大学毕业生,和康正结婚后只育有一女,没有儿子。

二老板康辉比他老婆大十岁,结婚时已经是三十六岁的人了,长得一米六五的身材,罗圈腿,小眼睛。而他的老婆晓华却是苗条细腰,长相清秀,面若桃花,顾盼生辉。才华也是出类拔萃。朋友们在私下里议论:“要不是他爹给他撑腰,他怎么会找这么好的老婆?

不管别人怎么说,有老子给他撑腰就够了。不但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媳妇,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拼了命为这家开枝散叶,给他们家生了两个女儿,经过一番曲折最后生了一个儿子。

就因为二老板身边有儿子,有了延续康家的香火命脉。老董事长临终在世时,有四个厂,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董事长给孩子们分家产。刚开始,老董事长让他们抓阄。谁知道二老板运气不好,抓到的工厂不如意,二媳妇晓华不乐意了,说:“不中,我家三个孩子,怎么也得一个孩子一个厂吧?大哥家的女儿早晚都是人家的人,老爸舍得把你的家产送给外人?”

老董事长看二媳妇不依不饶的样子,女儿康玲不说话,因为女儿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老父亲能给自己一个小工厂也心满意足了。

大媳妇也心情不顺,没有达到她的预想,不客气地说:“重新分配,省得多心。”

这一家人坐在一起,讨论,推翻,讨论,推翻,几经研究决定。也没有得出最好的结果。最后,年迈的老董事长实在无奈,说:“康玲在许昌,就把许昌的小工厂给她,打理方便,这三个工厂,你大哥守着顺店老厂,贵州的和禹州的工厂归老二。”

老懂事长发话了,也就这样吧。这下达到了二媳妇的满意。可是,有点尴尬了,晓华忧虑地和康辉说:“公司的技术骨干都在顺店的老厂,这得找个人来管理公司的质量问题”。

这晓华一提,康辉心里也有了分寸。

康玲和女婿很会经营管理,把一个不起眼的小工厂越做越大,做成了当地,甚至全省有名的大公司,其原因也是康玲为人和善,平易近人,管理有方。她本是一名大学生,又不断出去学习知名企业的管理模式,模仿人家的经营之道。让自己的企业一步一步做强做大。

大哥康正和老婆都退休了,一个女儿康慧很早就送到了国外读书,出国留学几年,外人都不知道她在那里是学什么的?只听有人说是在加拿大的一个赌场里工作。出国了整整八年,家族里分家后,大媳妇王凤才给女儿拨通了电话:

“康慧,回来吧,爸爸和妈妈年龄大了,再说,你总在外面飘着也不是回事。”

康慧在母亲的召唤下,阔别八年后,第一次踏上了回国的道路。

康慧从国外回来时,年龄已经是三十岁,还没有男朋友。看见父亲,眼里蓄满泪水,不说话,康正也是泪眼模糊,牵着女儿的手默默地走着,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崔小红那时是在大老板康正的公司里上班,刘孬也在顺店的工厂干,因为刘孬和车间的工人打架斗殴,故意在车间捣乱,胡作非为,被领导一气之下开除了。在顺店老厂待不下去的情况下,刘孬又厚颜无耻地来到了禹州的公司,那时候,他给二老板康辉出谋划策一起参加了康氏家族分家的事情。

可能二老板康辉的什么把柄被刘孬抓着,再加上其人的本性龌龊,做事猖狂,在公司里耀武扬威,恶意横行。奈何车间的工人知道刘孬是二老板的红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有一天,在顺点工厂干活的崔小红因为工作操作失误,把硫酸桶碰翻又撒到自己身上,疼得她突然大喊:“救命啊,救命呀!”

听到呼救的人只顾朝她身边跑,有人说:“快用水冲洗。”

这时的小红才迷过来,连忙朝自己身上洒水,有同事连忙拨打了120,在等待急救车的时候,同事们帮她冲洗。救护车来后,崔小红慌慌张张地坐车来到了医院。

硫酸的腐蚀性太强,疼得崔小红龇牙咧嘴。医生给做出各项检查,小红的上身和胳膊处有明显的灼伤,医生说:“你当时一直用水冲洗就没事了。最起码不至于会灼伤这么严重。”

听到医生的分析,小红才如梦初醒,后悔不迭,知道自己缺乏保护措施,早知道如此,跳进身旁的水缸里就解决问题了。

当时小红住院,大老板康正承包了她的一切住院医疗费,事后又补偿了几万块钱。出院后,经过她的老公刘孬的怂恿,从顺店工厂来到禹州康辉的公司。

他们两口子来禹州干时,我们还在老厂工作。我家大辉是技术骨干,不但技术过硬,为人也忠诚厚道,是公认的老实人。

分家后,新厂出了几次质量事故。康辉想着技术人员都在老革命根据地,又经过老婆晓华的提醒,这不聘请技术人员不行呀!

他就想着把我家的大辉从顺店的工厂调到禹州市的新厂。就托付刘孬跑到我家,要求大辉从顺店出来进入禹州的公司。

记得那天晚上,刘孬坐在我家的木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张牙舞爪地说:“歪日,你是不知道,禹州市新厂的化验室整得有多美,比起老厂顺店的化验室强多少倍,比这多了几个档次,比你在这小乡村不知强多少?在这个小厂啥球混头,不用干了。”

刘孬是受人之托,可我们也有我们的想法呀!那时候,我家只有一个大女儿,我们还想再要个小孩,如果再生个孩子,谁看管,如果没有人替我看管,我上不成班,靠大辉一个人挣钱能行吗?我争取婆婆的意见:“妈,你到时候也跟我们进城去吧?”

婆婆冷眼一句话:“别指望我给你看孩子,我不去。”说罢,扭头就走。

婆婆的话,让我的心失望到了极点。是呀,我家的二兄弟还没有成婚,她两头跑怎么能顾得过来呢?算了吧,挣不完的钱。

刘孬坐在我家的客厅喷的唾沫星子满天飞,死缠烂打。非要让我家大辉辞了老厂的工作,我看时机不成熟,就婉言谢绝说:“这样吧,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好比两口子的婚姻,你说让离婚就离婚吗?这工作好好的怎能说辞就辞呢?”

刘孬撇撇嘴说:“歪日,大辉,你咋这球固执呢!现在,谁不是向钱看?谁还讲究个啥球人情。”

大辉笑笑无语。

夜色深沉,刘孬看实在没希望了,摇头摆手地说:“你真去球了。”

刘孬回到新厂,把情况给二老板康辉添油加醋地叙述一番,康辉沉默了好久,心有不悦。

大辉给康辉打电话解释:“辉哥,主要是因为我们的条件还不成熟,农村人吗,不都是想要个儿子吗,希望你能理解。”

康辉听大辉解释的话也很无奈,低头不语,刘孬敷衍趋势地说:“那大辉就是个傻蛋,不知道大小,给脸不要脸。”

康辉没有调动大辉,心里挺不是滋味,心想:不行,这还得想办法,他大辉调不动,再找别人。

“刘孬,你去通知那个……。”康辉又给刘孬下了任务。

刘孬又通知了老厂的另一个技术骨干向阳。向阳的条件刚好符合,家里的儿子都已经上小学了,女儿该上初中了。向阳正因为大老板开的工资低,想着向高枝飞呢!刘孬就送上门来了,刘孬和向阳一说,康辉承诺给向阳先垫钱在市区买一套房子,这也正合向阳一家的心思,康辉没有费吹灰之力,就轻松搞定了向阳。

向阳的老婆和女儿一家随着工作调动都搬迁到了现在的禹州市。当时刘孬的老婆崔小红,向阳的老婆李雪,还有向阳的女儿都在这家公司上班,质检人员年轻的,年老的,丑的,俊的,汇聚在一起有七八个,都是老板的亲戚和朋友们,由于人员多,工资比较低,大家都不满意,工作时,你不愿干这个,她不愿干那个,人员越多越不好管理,特别是崔小红,仗着刘孬的势力,同事们在车间忙工作,而她在保管室里陪着保管员聊天,气得同事们背后骂声一片,怨声载道。只有一个和老板是表亲关系的惠萍对小红不客气,对着小红的脸说:“你的工作岗位是在这里嘛?”

小红看人家的关系惹不起,只好乖乖地走了。

向阳的老婆李雪斯文儒雅,不和她计较。公司看到这么多质检人员,又决定让质检室的人轮着干,这样一来,一个月有的上班不到半月的时间,工资一低,有的另找栖栖的梧桐树去了,只有向阳的老婆和女儿留下来了。

老董事长分家后不久就驾鹤西去了,只剩下老伴年老体弱,在世上病恹恹地活着,年龄已经是八十岁高龄,儿女们都在打理公司,看谁的企业干的红火,看谁的公司福利多,工人们都是在私下相互攀比。

这时候,康辉提出让崔小红去照顾年迈的母亲,微笑着说:“小红,公司的质检人员比较多,你去照顾我母亲吧。工资会比公司的高。”

小红一听工资待遇比公司的高,心里暗喜,笑着说:“中啊!”

崔小红高高兴兴地来到几个老板的母亲身旁,刚开始,老板们都对她像是亲姊妹一样,首先,二老板的姐姐康玲塞给了崔小红两万块钱,让她治疗身上的伤疤。大老板娘也给她塞红包,让她照顾好自己的婆婆,替自己尽孝道。二老板,给她照旧算着工资。

这下,有几个老板照应着他们,刘孬依仗几个老板的势力,在工厂里更是横行霸道,今天吆喝这个工人,明天炒那个同事的鱿鱼,私底下做出许多不为人知的糗事。

那崔小红接过众老板的红包,过了两个月,没有人给她塞钱了,心里有种失落感,给刘孬打电话抱怨:“不想干了,这是伺候人的活,我才不愿意干这一辈子呢!”

小红正抱怨着呢,一天,有个外地老板需要质检这方面的技术人员,托付刘孬寻找,给刘孬打电话:“刘哥,你给找个技术人员吧?工资待遇优厚。”

刘孬一听有这档子好事,还不如让自己老婆去呢,这不是正合小红的意吗?还能给自己多挣点小钱。

小红也起心动念了,给二老板康辉说:“我不想干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干了。”

“不干,可以,你可要想好。走出去的大门就不能再回来了。这是给你的工钱。”康辉不疾不徐地地拿出一万块钱,摆在桌子上。

崔小红看着一达子红彤彤的崭新的钞票,眉眼都是笑的,拿着工资,毫不犹豫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红经人介绍,来到外地的一个工厂当师傅,在那个工厂干了一段时间,那位老板发现她只是一个纸上谈兵的人,根本没有实质性的技术,把她送回来了。

她无脸回到老公司,又经人介绍,跳到另一个工厂,毫不谦虚的她又把工厂的两个姐妹怼的哭着走了,那老板一气之下,到春节过年,趁此机会又把她送回来,再没有迎接她。

崔小红转了一圈,又来到亲戚转介绍的工厂,她又嫌弃开的工资低。又推说腰疼受不了,辞了。

就这样,不是因为人家嫌弃她的技术低,就是别人嫌弃她的人品差。跳来跳去,没有一个合适她干的。闲得无聊的她躺在宽大的沙发上,看着手机上抖地主,刷抖音。没过几天,刘孬看着她不干活,下班回家后,气得拍桌子瞪眼,嘴里吆喝:“玩,玩,就知道玩,让你玩。”抓着桌子上的茶杯摔在地上,那玻璃茶杯“啪”的一声粉身碎骨。

这时候,向阳一家的房款清完了,生活也已稳定,六年的合同到期了,随着经济的发展,生活水平的提高,消费都在稳中有升。向阳一家提出让二老板康辉给他涨工资,康辉给他涨了三万,向阳嫌弃没有达到他预期的理想价位,提出辞职。

康辉心中有数。没有再满足向阳的要求,也没再吱声。向阳的心思又传到了大老板娘的耳里,大老板娘说:“来我这工作吧,保证你年薪三十万。”

正在瞌睡掉头的时候,有人给个枕头睡觉,那向阳一家还不高兴吗?就这样,向阳一家又重新调回老厂。可这老厂有大辉管理,要这么多技术人员干嘛呢?这是给大辉找个领导呢?还是?

有个老大哥给大辉打电话说:“兄弟,你的后路可要想好了,向阳一回去,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

经过朋友们的提醒,大辉的思想有了觉悟。这时候,二老板康辉的老婆晓华得了血管瘤,病痛的折磨,让晓华疼得在床上直哆嗦,药物的作用下,使她的满头秀发脱落的没剩几根,只好戴个假发帽,遮掩住她那稀疏的发顶,来维护女人漂亮的自尊,在这种情况下,她始终坚强地没有喊出一声疼痛。

最终,在晓华和病魔斗争了几个月后,还是撇下三个孩子,撒手人寰了。

晓华的离世,让康辉的心遭受沉重打击。争强好胜的她在世时,分家提出了许多的意见。分家的最后结果,是令她满意的,可也给她增添了许多的麻烦。

贵州一个厂,禹州一个,两个厂相隔几千里,每次去办事,不是坐飞机,就是做火车,一个星期来回跑,劳累的她过早地结束了她年轻的生命。让康辉的心也犹如坠入万丈深渊。好像是一个人的臂膀,被无端的砍掉一只,使他疼痛难忍。

有人感叹说:“人呀,争来争去,什么也争不到。唯有身体是自己的。钱再多,病魔无情,挽救不了她尊贵的生命。”

大老板的女儿康慧在国外留学的时间长了,思想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三十多岁还没有男朋友,老板娘问她,她直接说:“我不结婚。”

气得大老板娘浑身不舒服。后来,为了堵人口舌,掩人耳目,康慧嫁给了一个又瘦又小的广东男子,婚后,两个人又两地分居,不知道是女儿的生育有问题,还是……

总之,没有生出一儿半女。从外面收养了三个孩子,顾用了三个保姆专业照顾小孩。康慧又嫌弃自己男人不高,不帅,在父母的工厂里打理时混到了一个有夫之妇的男人,名声大扫。

康辉的媳妇一走,他的心坍塌了,整日沉醉在迷幻的世界里。特别是晚上看着晓华的相片哭得泪流满面。

向阳一家的离开,对二老板康辉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这时候,刘孬鼓动康辉喝酒,丛恿他借酒消愁。酒后的康辉晕晕乎乎,不知所以。刘孬趁着康辉萎靡不振的精神,开始了他的计划。

在刘孬做手脚的时候,公司出了质量事故,发往印度的产品有大粒。康辉一看公司没有技术把关的不行啊!出一次事故,连赔偿带自己勋失的几十万,还丢失了客户,行业竞争太厉害呀!

不行,这得再找个人来顶替向阳的一角色。

康辉又想到了我家大辉。这次,康辉留了一个心眼。他没有经过刘孬,直接打电话询问大辉的朋友,目的是了解老厂给大辉的待遇如何?然后再通知大辉来这个公司上班。

刘孬在不知道老板的想法时,他以为向阳一走,这个公司就是他说了算,他更可以为所欲为,想如何就如何,私底下做着一些肮脏的勾当。

刘孬在两个厂之间周旋,曾经和朋友喝酒时,大言不惭地说:“球,老板算啥,啥事都得听我的,这公司离开我干不了。”

康辉打听过大辉的薪资待遇后,在一个明朗的晨间,打通了大辉的电话:“大辉,向阳回去了,你有没有想自己的未来?你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呀!”

诚实的大辉说:“辉哥,你上次找我来,我没有答应,原因你也知道,家庭条件不成熟,所以,没有过来。现在儿子大了,你容我考虑考虑吧!”

“没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很正常的。你这次能过来,我还是热烈欢迎的。”

“辉哥,容我和家人商量一下。”这么大的事情,大辉需要和家人商量,特别是我这个笨婆娘。

大辉告诉我后,我想着上一次,都拒绝了辉哥的邀请,这次再拒绝就不够意思了,孩子也上学了,我也可以离开家里,从事一份新的工作,总比在家做服装强吧?

当我来到这个公司时,生性活泼开朗的我,不适行这里的生活。不说环境问题,就这人际问题让我头疼。不是我不爱说话,而是思想单纯的我被人家利用了,有时候,人家有意无意的探听大辉的薪资待遇后,在背后搞鬼。刘孬在供销科起哄,:“球,老板给大辉的工资比你们都高,这老板也太偏心眼了。”

同事们蔑视了他一眼,不搭理他。可刘孬心里极度不平衡。

有一次紧急发货,那个刘孬让我这个质检人员检查,刚好碰上没有电了,这检查怎么办呢?我给另一个工厂的质检人员打电话,她们说那边用的不一路电。我热情地说:“我带着样品到那个厂检查一下。”

“谁让你去里,上班时间不允许出门。”刘孬大声吆喝。

我诧异了,说:“那等到来电吧。”

“先装货,样品留着,有电再检查。”刘孬瞪着他猩红的眼睛说道。

“那怎么行呢?万一出事怎么办?”

“哪有那么多万一?我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了。没事,出了事情,我负责。”刘孬不容置疑地口气。临走嘟囔一句话:“想骑到我头上,等着吧。”

我愣了。

我气不过,到车间巡视一圈,坐在质检室内生闷气,无意之间看见顶棚那里一个大大的蜘蛛网。那蜘蛛网上一个又大又黑的蜘蛛在网上爬行,网上还粘有一只死了的苍蝇。

“你在那里愣啥里?”车间的工人杨坤看着出神的我说。

我把情况告诉了杨坤,杨坤呲着因吸烟而熏黄的大板牙说:“你管那么多干嘛,管好自己就行了。你不知道吗,你们一来,碍着他们的事了。”

“碍着谁的事了?”我瞪大眼睛惊讶道。

“谁,谁,人。”杨坤说着,眉毛头挑了一下,示意我瞅向外面,并且大步走出了质检室。

我坐在那里傻乎乎地迷惑不解。

“丁玲,丁玲。”我的手机响了。“喂,华尚,你上来一趟。”传出大辉冷漠的声音。

我听到话音,有种不祥的预感,来到二楼大辉的工程师办公室。

“发出去的货出事了。”还没等我坐稳,大辉吐出一句。

我一听到此事,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质疑地问:“不会吧?我已经很努力了呀,怎么还会?”我眼里顿时噙满泪水,急切地问。

“这次恐怕是要出大问题了,不但货要退回来,还要赔偿损失。”

“哎呀,你别绕关子了,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我真想放声大哭一场。

“不是你的检查问题,而是他们少了一道工序。我在老厂都是要经过超声波的,可刘孬不听,他不配合,他以为以前都是这样生产的,这次还是没问题,但是,这家客户做的产品不一样,这是研发,把人家的产品划伤了,至少训失几十万。”

“那怎么办?”我哭出了声。

“既来之则安之,慢慢解决吧”

“我要负责任吗?”我带着哭腔说。

“那要看老板咋处理了”大辉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

“小红呀,你走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可要想好,走出去这个大门,回来的机会就少了。按道理说,我是不收出去的人的。”我刚走到康辉的门口,就听到屋里康辉和小红的谈话。

我轻轻地敲敲们。

“进来。”

我畏畏缩缩地走进去。

“坐吧。”大辉放下手机。用手示意一下身边的沙发。

我轻手轻脚地坐在肥胖的黑皮沙发里低着头。

“你来这么长时间了,这工作你熟悉吧,你以前也干过。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呢?”

“我,我,我说他们也不听呀!再说,人家都说质量,质量是生产出来的,不是检查出来的。”我结结巴巴地把实情说出来。

康辉严肃地看着我说话磕巴的样子。

“有些时候,也需要他们的配合的。”我停顿了一下,又大声地解释说。

“那还要质检部门干什么?”康辉厉声反驳道。

“……”

我锤头丧气地从康辉的办公室出来,偷偷跑到产品仓库里,压抑的心情终于控制不住放生大哭。大辉看着我不说话。

第二天,崔小红又顺利地进入这个公司,虽然是“二进宫”。但是,有刘孬做后盾,还有保管翠云是老熟人。他们整日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只有我和大辉是刚进入这个公司的新员工。被他们排斥,打压。我为了不让他们说闲话。每天一进入公司,除了感冒包药,没有离开过公司大门半步。

向阳的老婆李雪临走时说过,这里面的关系复杂,我对李雪的话还不相信,幼稚的我总以为人不欺诚。可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和崔小红的办公室是一个门进入,她在里面的套间化验室工作,我在门口的质检室上班。听说她来时,要求还干她的老本行,但是,二老板康辉没有同意。

事后,大辉告诉我:“老板说,刘孬管着生产,能让小红管入库吗?岂不是让他们随便作假里?”

我听后愕然。

小红仗着刘孬的势力,又是老员工,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刚来不久,气不过,大辉劝我要夹着尾巴做人,我忍着。

有一天,我一上班就下车间检查货去了。等到过来时一看,气炸我了。

我和大辉的小厨房在楼梯下面,门前被堆了一些垃圾。我猜想就是小红打扫卫生时弄得。一气之下跑到楼上,气愤地对大辉说:“你看看,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哩!”

大辉下楼看看,劝慰我:“别生气,我扫了就是,别给他们一样。”

我气得哑口无言。

时光不留人呀!三个老板的母亲过世了。那年刚好是武汉疫情爆发的一年。崔小红又趁着人多,在几个老板之间表现,康辉的姐姐说:“小红,你去给他们帮忙吧,你不要坐这啦。”

小红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坐在几个老板中间不走。

刘孬和小红对车间的工人说:“老板和我们有亲戚。”

车间的工人偷着笑,可谁也没办法刘孬的耀武扬威和醉酒后的寻滋闹事。老板介于崔小红伺候过老夫人,留着面子对她客气。刘孬却依仗势力私下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有一天,我检查完毕,刚坐在化验室外面的质检室,保管员拿着入库单找我:“华尚,你改一下入库单,顿数开错了。”

我一脸惊讶:“怎么会呢?我都计算过的。”

“你就是开错了。”保管员翠云说。

我迟疑地说:“我这都是经过核对的,让我再问一下车间主任。”

说着,来到车间,找到车间主任杨坤。我诧异地问:“不是算好的吗?”

杨坤说:“你就是开错了。再改一下就成了。”

我犹犹豫豫地走出车间,心里纳闷,不开吧,几个人证明了,开吧,是我弄错了吗?我心里怀疑,可又拿不出证据。

过了几天,小鸟叽叽喳喳的在工厂的院落里追逐,我却有一种烦躁的感觉。坐在车间的质检室里,看着墙上的蜘蛛网发呆,网越结越大,上面粘上了几只绿莹莹的大头苍蝇。我看着恶心,越看越不舒服,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等到中午吃饭时间。我和工厂门卫的阿姨聊天,她正在做饭,神秘地对我说:“和你说个事,我不敢和你彩姐说,怕她的脾气不好,惹事。”

我看她紧张兮兮的表情,敏感地问:“什么事,姨,看你紧张的。”

“昨天晚上,刘孬他们……。”

“那你为什么不给老板说呢?”

“我会干嘛?我一老婆子,会活那三天两夜的,找事哩?”

“那你给我说,能解决问题吗?”

“我不说心里憋得慌。”

“哎,你给我说,我心里更难受。”

“老板也不容易啊!没有了老婆,缺少一个贤内助呀!”阿姨感叹一声。

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以刘孬对我的种种恶行来说,我真想一口气告诉二老板康辉的,但是,康辉会相信我说的话吗?刘孬是康辉的红人,是他的得力助手,这是人人皆知的,我一个刚来打工的他会相信吗?再说,空口无凭呀!

秋风萧瑟,落叶飘飘。那个崔小红打扫卫生,又把树叶、烟头等垃圾弄到我门前。我让大辉看了,大辉伸手掂着扫灰兜清理了。

我气愤地说:“就你会忍,我忍不了。这不是欺人太甚吗?得寸进尺。”

大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不行,我得治治她。人就是你强她就弱,你弱他就强。

有一天,我从车间过来,崔小红又把垃圾拖到我们的厨房门前。一下子激怒了我心中的怨气。我掂着扫灰兜清理后倒进她的化验室里。心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一牙还牙。

那崔小红再没有吭声,心里有鬼,估计她也知道她的做法不对。

我毫不示弱地对大辉说:“不行对着干,我就不示软,不都是人吗?”

刘孬管理车间,为了多拿加工费,有意无意地让我多开顿数,搞得我焦头烂额,大辉训斥我,每天生产多少你不知道吗?我也感到很委屈,回想过程,他们说我开错单据时,我都征询过车间主任的,难道他们?

我对刘孬的做法很气愤,气得坐在质检室,郁闷地看着角落里的蜘蛛网,上面又网上了几只死去的虫子,还有一只七星瓢虫正艰难地,无助地挣扎着……

崔小红的大儿子结婚请假了。她的活儿,又不能影响发货。大辉就分配让我干。干就干吧,谁没有个事呢,再说,人家那是正事,是喜事。

刘孬表面活做的很好,天天喊着老板康辉喝酒,打牌,要不就是唱歌,让老板看不出任何破绽,老板也认为刘孬是他的得力助手,把一切事物都交给刘孬打理。

到月底的时候,我把产品的入库单拿到保管室,每月的产品数量都要上报公司,当我放单据的时候,看见了保管室桌子上的考勤记录。发现了崔小红的考勤多了两个。

晚上吃饭时我告诉大辉,大辉无奈地说:“拿的是公司的钱,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我肚子里腹诽:都是欺软怕硬的人。

大辉看我不高兴,劝说:“你没看刘孬和老板天天腻歪在一起喝酒吗?你说了,也没人信。何苦得罪那些人呢!”

我无语,这都是怎么啦?

受疫情影响,公司效益不好,老板让轮着干的,可是,崔小红不乐意,就出现了开头的现象。她说她年龄大了,质检上这不会,那不会的。不过,大辉不给她计较。只管把工作情况汇报给公司,让公司决定事情。

其中有一天,大女儿过来办事,顺路绕到我这里,自顾说事下午没有打上卡,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打卡时没显示。公司的会计扣了我半天的工资。我很郁闷,崔小红儿子结婚,孙女办满月酒,保管员住院,他们大权在握,想记多少勤,记多少勤。我这个正式上班干活的岂能让他们任意欺负?不行。我找会计理论,会计李曼说:“要那打卡机干啥里。以打卡为主。要不然,我知道你们谁来没来。”

会计的口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好似她多会秉公办事似的。其实,别说她给我的工资算错多少回,她一个月在公司连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也没有打过卡,就连她屋的空调不知道忘记关掉多少回,都是我和大辉替她关掉,为什么只允许他们犯错误,而不允许工人一点的失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同事老王说:“人家铁(强势)手中掌握大权,谁能把她怎么样?你不知道她和老板的关系吗?”

“啥关系?”

“老板娘生前,会计就和老板好上了。老板娘死后,她和老板的关系更加亲密了。厂里老板是老一,她就是老二。她还在别的公司兼职。又混到另一个老板了。被老板发现后去找她,刚好和另一个老板在家里巧遇了,老板刚说了一句‘咱俩的关系谁跟谁呀’,话音未落,会计拿着门口的拖鞋扇到老板脸上了,气得老板一年心里没有过去那坎儿。”同事老王眉飞色舞地说道。

“那不是咱管得事,管好自己就行了。”我悻悻地说。

“她扣你的工资,你在这住着,你只管打卡,把欠你的工资先补回来再说。”老王使了一个眼色,给我出主意。

我一听,也是呀!都知道我在这里居住,为什么会计不给我解释的机会?还不是沾着老板的这层关系?强势?可我的活干了工资却被扣了,太委屈了。

不行,我得把扣我的考勤补回来。

做核算时,公司停产一天,我为了补回丢失的半班工资,做完核酸回来,我顺势在门口打了考勤卡。

谁知道月底时,那崔小红眼尖,看出来了。找到大辉办公室质问,刚好那天中午我在大辉办公室午休,她厉声喝问:“你当领导办事不公。看我们被封出不来门,随便让华尚打卡。”

大辉被问得一头雾水,我打卡的事情,大辉根本不知道,我正在沙发上坐着,被小红的问话一时激得腾地一声站起来,毫不犹豫地大声说:“那是公司扣我的考勤,我得补上,与你们啥关系,你儿子结婚,办满月酒,你们都多记多少考勤以为我不知道?”

“你老铁,(强势)我去告诉老板去,非把你的工资扣了。”小红不依不饶地说着走出了大辉的办公室。

“没你铁,(强势)你随便。”我也气得语无伦次地说。

小红气势汹汹地来到会计办公室,把我打卡的事情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会计李曼。

李曼打电话问我情况怎么回事?我也生气,为什么人家在家办事,考勤却记得多,我这干着活,考勤却被扣了,这不是欺软怕硬吗?

挂了电话。同事老王说:“刘孬知道李曼和老板的私事。所以,李曼不敢亏待小红,因为他们两口子的德性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我一听,来气了,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你好好干活吧。”大辉劝慰道。

“这口气我忍不下去。你除了让我忍忍,就是让我干活。你,你,哎!”我气急攻心,不知说什么好。

“不行,我要调出监控,给我平反,不能让他们随意污蔑我的人格。”

“你省省吧。少招惹是非了。”大辉拽着我的胳膊。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你没关系。”我气哼哼地来到车间的质检室里,一屁股蹲在凳子上,手里拿着笔,在本子上胡乱地画着。抬起头来时,又看到蜘蛛网上被缠绕得奄奄一息的七星瓢虫,犹如挣扎的我一样。又有一只壁虎在那里爬行,伸出它尖锐的舌头……

我有一种窒息而死的感觉,慌乱之中,拿起扫除把它清扫掉了。心想:你们不客气,我也要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丛林法则就是如此,适者生存,弱者淘汰。不能让他们的做法得逞,逍遥法外。

我拿着我的工作记录本,强压胸中的怒火来到老板的办公室,我以我的人格来担保说:“辉哥,我来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和你聊过天,你不清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打卡不是为了挣钱,是因为……。”

我把以往工作的事情都向康辉叙述一番。康辉听后,眉头紧锁,好似有万箭穿心般难受。看着康辉神色凝重的样子,我说:“我是多打卡了,我承认是我犯的错,有监控,你可以掉出监控看看。”

我也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在我的一再请求下,老板康辉把公司监控录像从头到尾翻找,当看到不久前的一个夜晚,一个黑色的人影,开着叉车,另外两个人正在一袋一袋向小货车上摆着……

康辉的脸气得有红变白,有白变绿,说不清是红是黄还是……

康辉一气之下,不再念及旧情,辞退了刘孬,把车间的工人一顿批评,把崔小红的工作做了重新调整。

秋风瑟瑟,树叶飘零,叶落归根。这是万有引力的结果。人类的感情存在,就有人情世故的纽带产生,但是,人不要作茧自缚,自毁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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