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4离-日更第22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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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人终于走了,尽管不舍尽管叹息尽管伤心,还是用了一个“终于”。对他是一种解脱吧,毕竟已经82岁了,如果算算也是够本了,尤其在他已经不能自理的情况下,而且走得没有痛苦,已是大福份了。

或许经历了太多生老病死,自己也是一次次折腾在其中,看着人受罪,感受着生活的那种百般折磨,心里也有了免疫,人终有一死,还不如痛快些,只要能少些痛苦,离开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想想从他摔倒住院的那一天起,从此半身不遂,从此脾气暴躁,从此身不由己,从此事事求人,也曾是个乐观矍铄的老人,见面总是笑脸相迎,满面红光,好讲笑话,好喝酒,一副乐天派的好心态,80岁的时候走路都不用人扶,抽空就出来到我公婆家找酒喝,喝多了就嬉笑怒骂傻乐呵。

很喜欢跟他在一起,听他吹吹牛摆摆阵,心情也放松。

更欣慰的是,子顺媳孝又多金,老两口跟着住上了别墅,养鸡养狗养花种菜种瓜果,很是满足。

忽然变故是从哪天开始的?难道是从他摔倒不起转了运吗?别墅里一切都处理了,老伴一身生病伺候他,孩子们上班顾不上,只能开始住各个养老院。也没有康复训练,终究坐了轮椅。

去年过年看他时,说话都不清晰了,嘴里开始漏饭。养老院里他闹着回,女儿给租了房子,在她们家楼层的一楼,平时还是靠老伴,女儿做饭来回跑,上班也忙,不能全天候。

最不能忍受的是,儿子跟儿媳闹离婚,是真闹,打到了单位,儿媳占了所有的房子,老两口没了有自己的一个屋檐。当初卖了自己的房子给儿子买房子,现在被撵来撵去,终究还得女儿管。儿子净身出户,自己都顾及不暇。

不知道老人是否知道这一切,尽管没明说,有时候听话也知道他知道很多,只是不想挑明罢了。

去看他时,老伴会叨叨两句,他就喝住她,让她闭嘴。老伴伺候他被各种挑剔和嫌弃,又没人说上,跟我们说一些他就吼,老伴两眼泪汪汪的闭了嘴。

每次出来总是心里堵得慌。终于明白老师讲课常说的那句,老来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这样的日子,七零八落,还有一肚子委屈和心事,让人怎么活?!不愿面对的悲哀。

他是在医院打针时,悄然去世的,没有痛苦也没有征兆。中午他还说想吃排骨米饭,女儿给她准备了满满一碗,他就好口肉。老了不敢吃,也节制得很。

打针中忽然就不行了,后来医生说是因为心脏衰竭,没有挣扎和受罪,这也是唯一的安慰吧。

真正受罪的是老伴儿,也住在医院里,11月份查出了肺癌已经是晚期,转移各处。今天送他走的时候,顺便去看了她老伴,疼到不能自已,躺都躺不下,内心百结,这样的一生,尤其这样悲凉的晚年,忍不住偷偷抹着泪。

也要强,也拼搏也奋斗过,到了晚景如此凄惨,这也是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这口难喘的气吗?对生命的拷问,是我不能平静面对这份惨淡,也想到了自已,会以什么样的颜面对待自己的结局。

不愿想,真的不愿。权当逃避,且让这暂时的安稳麻痹着自已,尽力过好每一天吧。

离开时,已被裹挟在这份浓郁的悲伤里。那些懊恼,那些眼泪,还有那些愧疚,终会掩埋在时光背后。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既然活就好好活,争取有质量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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