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位“小朋友”

文/圆善

学生的欣喜，老师的惊喜；

学生的潜心，老师的信心；

学生的有为，老师的欣慰。

上学期开设了一个内容有别于平时训练的美术班，20位十岁左右小朋友，课程与内容均无指定教材，除了配备画板与纸张，无专业美术教室美术道具等，均由任课老师凭空想象自主安排，有自由度也有难度，于是，业余级别的我定了稍有专业性且这个年龄段孩子可以消化的速写，以线造型为主。

话说，在彼此对美术广阔领域平庸的认识面前，我的选择真的很大胆。因为他们是活泼泼的小朋友，相对色彩美丽有趣味性的儿童画，他们接受并热爱速写更需要强大的耐心与生动的引导。

大小朋友李老师作品

初次开这样的班，确实颇费心思，有种孤军奋战的感受，然特别珍惜，特别开心，我相信孩子们也有同感。

在此，我想记录下第21位“小朋友”，一位特殊的旁听生，之前交往并不算密的某位同事。开班前，她淡淡说想来学画，我听过想学画的人多得去了，就认定是随口说说，没想周末时间的第一节课，上课五分钟后，她真来了。这一来，整整一学期，无论晴雨冷暖，只缺过一节，还是一本正经向我请过假的。

她在课堂上从头至尾从来认真听讲勤奋作画，从不打扰我上课，从不因为自己也是名教师而去随意指点其他画得一般的孩子，甚至虚心与画得不错的孩子相互交流，融洽至极。真正把自己当成“小朋友”的“大”学生，孩子们也将她视作“同学”，毫无距离。反倒是我，因为手把手20名孩子时间相对紧迫，又觉她领悟能力优于孩子，速写作品呈飞跃状而常常忽略她的存在。

大小朋友李老师作品

真正拥有学习欲望的人，是很难懈怠的。

还记得《落叶有情》那首诗吗？渐秋凉，我一早去大树下捡了许多枯萎的叶，与孩子们一起细心观察落叶虽枯却异常坚挺的线条，以及近距离发现叶脉呈有趣的肌理，我们尝试运用浓淡粗细虚实有变的线条表现它们灵动的形体，那一刻，大家都感受到不小的震撼与难度，真可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大小朋友李老师作品

即便我一再强调课堂上时间有限，孩子们的成长更需要课后的磨练，家庭作业的效果还是不太理想。自律在这个时候往往能见证谁是真爱。

第21位“小朋友”，她，是最听话最勤奋最优秀的那个。

那堂课后的有一天，她特地跑来兴奋地跟我分享一个梦，梦见自己去野外捡拾一片片金色落叶。爱浪漫的人也很少会做这样无趣的梦，只有有趣的人才会真上心。真正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我的心湖在那瞬间也被轻轻投下一颗小石子，荡开一圈圈幸福的涟漪。体会到师者，为何心甘情愿，倾囊相授的意乐。

大小朋友李老师作品

她速写本上的作品是最多的那个，是班上所有正式学生的榜样。她一有空，会抱个本子跑来找我，将平时课余写生的水培植物、书本、衣服、房屋、树木等给我欣赏，说出自己对构图线条空间主次明暗等美术术语的理解，以及习画后对审美态度的改善，虚心接受我并不到位的点评与修改。我欣喜，拥有如此上进的“大学生”。

课程已然结束，兴许本学期也不再会有。然我衷心希望他们心里栽下的一颗小小种子，能光亮自己好一阵子，甚至陪伴一辈子。

她说：“向你靠近，温暖自己”。我惭愧得唯剩感谢。

下面均为李老师作品

大小朋友李老师

此时，想念我的大恩上师。怀念与您在一起屈指可数的时光。与那满腹经纶真正拥有传道授业解惑才学的师者相比，我更愿成为一名安坐讲台之下对您恒常仰望目不转睛如沐智慧海洋的学子。

2019.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