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小晴——(三十四)四个女儿的江小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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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摩西姐姐

第三个孩子出生,小晴的期待再一次落空,她迎来了和恒生的第三个女儿。孕中的时候有人劝她花钱照B超鉴定一下,如果再是女儿就干脆流掉。

但是小晴觉得每一个生命都是值得珍惜的,如果真是女儿,她不想看到还没出世的她就因为这个让她痛苦的重男轻女观念而结束了生命,而且是自己主宰的。所以她坚决不去,不管男女都要生下来。

王兰虽然意见很大,但也拿她没办法。当第三个孙女出生后,她对小晴更是不再关怀,月子里也只是头一周在家简单帮忙照看,更多的事还让恒生去完成。一周后就经常出门玩去了,总说自己身体不好,不能过度劳累。

小晴对于这样的态度已经不再放在心上,只能努力的教会女儿们要乖巧。让雪玲带着春花好好学习,好好玩,让她们学着照看老三夏雨,自己能有更多的时间休息。

这一年多以来,雪玲每天回来就讲幼儿园的各种趣事,还会教妹妹唱歌跳舞,所以老二春花对幼儿园的生活一直都特别向往。经常会跟妈妈说,她也要跟着姐姐一起去上幼儿园。每每早上和妈妈一起送姐姐去上学的时候,她总是在门外久久不愿离开。

这天她们又送雪玲上幼儿园,小晴推着夏雨,牵着春花在外面看小朋友们做早操。忽然有两个小朋友也跑过来挤着春花一起看。

那也是两个女孩,大的和雪玲差不多年龄,小的比春花更小一点。两个小朋友一路追着过来的,到了幼儿园围墙外就直接挤到春花身边往里看。

小晴朝小朋友跑来的方向看去,有个孕妇朝她们这边走过来。她挺着大大的肚子,看起来大概八个月的样子,走起路来有些艰难的感觉。

大肚子孕妇果然是两个女孩的妈妈,她走过来叮嘱着小妹妹:“艳儿,你站过来一点,不要去挤旁边的小姐姐。”

然后又对小晴致歉:“小孩子没规矩,挤到你家宝贝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小孩子都这样。两个都是你的呀?”小晴笑容满面的回答。

“是的,她们的姐姐在里面上学,天天要在这玩好久才肯回家。”

“哇,还有个姐姐,你也不容易。肚子里的几个月啦?”

……

一番交谈过后,小晴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庆幸自己匆促结婚的对象还算好,虽然没有其他人的关心疼爱,至少他一心为了这个家在努力。

她也感到有些悲哀,为什么老天爷要让本就命苦的人继续遭遇磨难,不给安排一些更好的际遇。

原来,这个妈妈叫江小芸,河北石家庄人,上学时和现在的老公是同学,毕业后一起到深圳打工,后来两人结婚,生第一个孩子时辞职回家。现在她能讲一口流利的当地语言,如果她不主动说,没有谁会觉得她是外地人。

江小芸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她跟着父亲再婚,后妈又生了一双儿女。家里条件本身就不是很富裕,后妈也没有更多的精力来照看她,所以那个家并没有给到她温暖。

中专时和她同班的李金宇对她呵护有加,一毕业,她就追随他到了深圳工作。李金宇的父母年世已高,不能帮忙带孩子,所以第一个孩子出生以后小芸就辞职回来当起了全职妈妈。

老公李金宇一直在深圳工作,没有学历,没有技能,收入并不高,每年能拿回家的钱非常有限,有时甚至一整年拿不回一分钱。江小芸只好在家跟着家公学习了一些中医知识,偶尔给邻居看看头疼脑热的,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她很快就学会了当地语言,并和相亲们打成一片,每天带着孩子在街道上和各家的婆婆妈聊天打趣,顺道治治小伤小病。

大家都说当地人一定是要生个儿子的,不然以后老了会很惨。于是她这几年努力生,可是接二连三的都生的女儿,肚子里这个前段时间B超说了也是女儿,她过两年还会要再生一个。

因为孩子多,老公收入也不高,并且长年在外没空照顾家里。她自己带着三个女儿,没有太多时间去外面给人看病。家里经济很拮据,大女儿五岁多了才送来上幼儿园,老二也四岁了,没钱上,或许以后直接上小学。

她自己也已经三、四年没有回过河北老家了,回去一趟的车费对她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负担不起。家里的父母也没有很挂念自己,只有跟着母亲的姐姐偶尔打个电话联系一下。

她一辈子的希望就寄托在将来能生个儿子,让自己过过好日子了。

听了江小芸的故事,小晴同情她的身世,也为她跟了一个让其无依无靠的老公感到惋惜,更为老天爷让她在这样的条件下连生四个女儿感到疼心。

回想到自己,虽然父母重男轻女,至少对她还偶有关照。匆匆结婚的老公恒生,虽然不像有些人那样将日子过得很甜蜜,至少他会努力赚钱顾家,每天都会在家陪着她们,家里的大小力气活也能指望得上。

小晴不禁感叹,命运总是在捉弄那些努力活着的人们。和这个江小芸比起来,自己算是幸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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