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写在中元节

今天农历七月十五，是中元节。古人认为，七月乃吉祥月、孝亲月，七月半是民间初秋庆贺丰收、酬谢大地的节日，有一部分农作物成熟，按例要祭祖，用新米等祭供，向祖先报告秋成。中元节是体现追怀先人的传统节日，其文化核心是敬祖尽孝。

尽管皖南的小山村不太热衷于过这个节，然而祭祖上坟还是有的。我知道，今天早上，爸爸定会拎着小竹篮，里面摆放着一碟肉、一碟豆腐、一碟鱼，一瓶酒两酒杯，一把香，一沓冥币和黄表纸，上完太爷爷、爷爷等人的坟，最后是一定要去母亲的坟前坐坐。我知道，看着母亲的墓碑，忆起母亲的音容笑貌，父亲心里是悲苦的。然，父亲并不会像我这样敏感，通透的他唯有哥哥一事焦心。记得母亲生前身体每况愈下，他就曾跟我说过母亲的腿脚硬了，怕是时日不多了，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晚上打电话给爸爸，倒是没敢询问上坟一事，虽说几近十年了，依然是自己不愿意触碰的痛。只是简单地聊聊天，问问他晚上吃的什么，嘱咐他不要过于劳累，告诉他我搬家了，来祁门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切不可和往常一样突然袭击到老房子里。

小时候，这个日子，我们不叫中元节，只叫七月半。这一天，爸爸和叔叔们都会用黄表纸剪成许多纸衣。我们小孩则和姑姑一起把锡箔纸叠成元宝样，放在箩筐里。我们这些尚未出阁的小女孩，是可以跟着一起去祭祖的。摆上酒和肉，斟上酒，纸衣、元宝点燃，茶籽壳制作的香点燃，放上鞭炮，一众子孙拿着三根香，虔诚地下跪、磕头，最后插上香，然后收拾东西走人，奔赴下一个祖先处。

那时候总是好奇，祖先会从坟墓里爬出来喝酒吃肉吗，他们长什么样，吓人吗。事实上我啥也没看见，心里忍不住嘀咕，所有的祖先都共用这同一份酒菜，会不会争抢乃至打架。这些子孙真是不孝，咋不会一人准备一份呢。

更有甚者，路途遥远，不便祭拜，只是将纸钱、衣物等在路边焚烧，也不知道这些财务是否会被孤魂野鬼瓜分。

皖南没有江浙人所说的这几天不宜出门，传言地宫打开地狱之门，众鬼离开冥界，接受考校，有主的鬼回家去，没主的就游荡人间，徘徊在各处找东西吃，因此称鬼节。夜晚，我们仍然可以和小伙伴在皎洁的月光下躲猫，在小巷子里穿梭，在火堆旁烤山芋。记得儿子幼时，这几天朋友老金夫妻反复叮嘱我，晚上不要带孩子出门 。当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过还是听老人言。

小时候中元节可是要吃发糕的。大米浸泡洗净，磨成米浆，加入米酒做酵母发酵，添入适量白糖增加甜味，然后蒸成发糕。蒸好的发糕暄软蓬松，中间许多蜂窝，不过说句实在话，自小不太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