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十七

尾声

章润菊是半夜时分赶回来的，但她想要的好结局是不会有的。山里的冬夜是安详一宁静。此时，母亲的棺椁已安置停当，早上还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妇，十几个小时后，她就静静的躺进这散发着柏木香味的“老屋”里，（河南方言，老屋就是棺材）只有两只点着的长明灯蜡烛，流着泪，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章润菊几乎是冲进堂屋的，她发疯似的扑到棺材上，哭晕过去了，这刚刚寂静不久的灵堂里，又乱套了。章新雅抱着爱女一阵忙碌，休克过去的章润菊总算在姑姑章新雅的怀里醒了，她一醒来，她哭着，还想挣脱姑姑的怀往棺材上扑，章新雅死死的抱着她哭道：“孩子，我知你心里苦，可你就是哭上一百天，你妈也不会回来了。”“大姑，我妈她不该这样走啊！”章润菊哭着说。

妹妹的哭喊，让作哥哥的章润川心苦痛至极，虽然妹妹在电话里说的粗暴，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母亲的自杀与他有直接关系，跪在一旁的他心里实际急的不行，他担心妹妹这样哭，那会伤身体的，他跪走过来流着泪道：“润菊，都是我的错，你难受的很，你就打我吧！”“滚，我就不想看见你，你就是一头只会吃饭的蠢猪。”

后半夜时，被骂走的章润川又进灵堂了，他跪在龙二丫的灵前又大哭了。也就是刚刚，他才全部从姑姑嘴里知道了母亲的一切，他悔心啊！自己咋就打骂母亲了。

人在最痛苦时，也许大哭才能大解脱，章润川匍匐在地上大哭时，龙鹏程要过去劝，但他被章润菊拦住了：“大舅，别劝俺哥，让他哭吧，只有这样，他才能长大。”

第二天十点多时，让大家大吃一惊了，章润川穿着孝服出现时，亲朋好友发现他脸色惨白地走进了灵堂，他双手捧着自己的右中指慢慢的走到母亲的棺材边，他轻轻的把用白孝布包着的中指放在了龙二丫的身边，放好后，自言自语道：“妈，让他陪着你吧。”

尽管章润川的右手是包着的，章新雅还是看到，章润川的右手还是渗着血水的。她心疼的怪道：“你这孩子，你咋能这样干啊！”“大姑，这右手打我妈了，它就得受到惩罚。”

中午起灵时，（起灵：河南方言，意思就是众人抬着棺椁要出灵堂了）一直住在丈母娘家吓得不敢回来的章太才回来了，他哭着要给大嫂祭奠，章润川一见他，他就想揍死他，但他被妹妹章润菊拦住了，章润菊走过来拦住章太才冷冷道：“章太才，你不配给我妈祭奠，因为你不是人，畜生咋能给人上香呢！”龙鹏程听得心里痛快，他高声喊道：“起灵了。”

章太才被晾一边了。

章太才虽然没有祭奠成，但他也没有回丈母娘家。晚饭后，他低着头去九爷家了。一进九爷家，他就跪在院里，九爷一见章太才跪院子里，他急忙跑出来拉起章太才道：“这畜生咋进院了，快走快走。”章太才哭着道：“九叔，我是来挨打的，您就痛痛快快的揍我吧。”九爷冷笑道：“你不是该挨打，你是应该装猪笼沉塘。”九爷说完忙又改口道：“不对，不对，一切家法都是对人而言，对畜生可从来不用家法。”九爷说完，他见章太才没有走的意思，他又解释道：“你不配享受家法，你快走吧，再跪一会，你就跪脏了我的院子，脏了可麻烦的很，我还的买公鸡祭宅呢！”

章太才被九爷赶出来后，他是一路走回丈母娘家的。一路上，他就是一句话：“九叔说的对，我就是畜生。”

这章太才回家后，从此是再也没有出过门，据说他得了一种怪病，叫什么“锈病”。简单说，这病怪的很，就会在床上吃喝拉撒，这样一年多后，他就莫名其妙的死在床上了。

当他的孩子们要埋葬他进老祖坟时，章家族人不干了，畜生咋能进老祖坟？事情被弄僵那啦，这时的九爷不愧是老族长啊，他解活道：“死人是入土早为安，你要是孝子，赶紧去找“阴阳先生吧”，让阴阳师赶紧选块阴宅，埋葬你父，别在这里耽误工夫了。我给你过句实话，你就是跪死在这，你父也难进章家祖坟。”

龙二丫过完三周年后，章润川奇怪的失踪了，就连章润菊也打不通他的电话，众亲朋找了他数日，也没有找到他，倒是章润菊想的开：“不找他了，随他去吧，俺女孩也能立祖，等将来我生孩子了，我让他姓章不就得了，等他百年后，埋在俺爸妈身边不就行。”

原生态写于晟恒泰家庭农场

2021年6月24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