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搜、热点时不时会暴出杀妻弑母、毒杀室友等反社会凶杀新闻,著名的韩国电影《素媛》中变态罪犯赵斗顺,他们看起来似乎具有高智商的反侦察能力,同时又具备冷静到几近冷血规划执行能力,以及无需承受良心与道德的自我谴责的痛苦。
心理变态杀手是天生的,还是后天造成的?家庭以及社会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提前辨别或者预防这种心理变态杀手的形成?《天生变态狂》这本书给出了答案。或者,读完整本书,对于家长接受孩子的特殊性、对孩子的培育以及包容人与人交往中的差异表现,也会多少受到启发。
《天生变态狂》是一本自传型的科普类书籍,作者詹姆斯.法隆,是美国一名在脑神经科研究方面取得硕果累累的科学家,研究成果甚至给大家所熟悉的美剧《犯罪心理》以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作者还在其中本色出演。
他多年来潜心研究心理变态罪犯的脑结构,坚定地认为人的行为选择是先天决定的,而非后天塑造,他从中总结出一套心理变态杀手大脑的通用模型,也为警方抓获变态杀手提供了帮助。而在一次阿尔兹海默症的研究中,戏剧化地发现自己拥有一个跟心理变态杀手一模一样的头脑。这不仅对他之前的研究理论—先天决定论具有讽刺意味,也让他作为一个科学家,更加热切地想好探索出在同样的脑结构的基础上,他与变态凶杀犯截然不同的行为,是受到了什么影响。
作者通过对自身整个成长、家族基因的追溯、凶杀犯样本的研究以及与各类权威神经科学家的探讨和研究,提出了心理变态新理论的三大基础:
(1) 额眶部皮质以及包括杏仁核在内的前额叶皮质功能低下;
(2) 基因出现多出高危突变(其中最有名的当属基因战士);
(3) 童年早期经受过精神、身体、性虐待。
看到这里,或许有很多人会马上下结论,说这不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环境对一个人的性格、基因选择起到重要的影响嘛!是,又远远不是!这样简单粗暴地,凭经验武断地下结论,我想是对千千万万个为了寻找真相付出的辛苦努力的一种最懒惰的否认。
三大基础简单可理解为如下:
(1)生理基础的缺陷:即额眶部皮质、腹正中前额皮质、杏仁核、扣带回、额叶皮质等各类边缘皮质出现了永久性损伤,而这些部位与人类控制行为抑制、社交行为、伦理、道德、同理心、良心以及情绪调节。变态凶杀犯的脑损伤,不是只损伤了其中一部分(只损伤其中一部分可能只表现为容易冲动而导致冲动杀人。)而是整个连接带都有损伤缺陷,这导致也解释了我们常常听到的连环凶杀犯,他们往往在没有良心和同情心的谴责干扰下,比一般人更精准、有力、井井有条地实施执行那些冷酷的计划和残忍的行为,所以他们看起来具有高智商。而作者具有这样的脑结构,他多少有着跟变态凶杀犯一样的自信或者说自负,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在阅读了这本书后觉得这是一个自恋狂的自吹自捧。这不就印证了脑部结构对人的行为的影响吗?!
这部分给我最大的启发是,对于一部分人,他们的脑结构有先天性的损伤或缺陷,即使在后来通过家庭、学校的教育、道德的感化,他们从生理上依旧是无法理解和感受自己对别人的伤害,就像一个红色色盲,他从未真正看过红色,也就不知道红色是怎样的一样。而跟这样的人相处,如果你因为他的能力或有趣而选择待在他身边或者与他做朋友,那么就要给出足够多的包容来容忍他们伤害你而不自知的行为,如果忍受不来,远离避免即可,因为谴责和责骂对他们来说毫无作用,也别指望他们有一天良心发现来给你道歉,这是不现实的。
(2)生物基础的缺陷:它不像高中时学习的控制头发曲直、眼睛颜色的基因一样,有什么样的显性基因就表现出怎样的特征,复杂的行为是多种基因相互作用相互制约的结果。比如凶杀犯具有好斗的特征,它是受控制血清素、去甲肾上腺素,多巴胺、雄性激素和其他细胞功能的众多基因,包含鼎鼎有名的战士基因之间相互作用的影响。作者同样具有康奈尔家族残杀亲属的好战基因。
这部分让我觉得有趣的是,我们常常说通过运动、吃巧克力可以提高多巴胺来增加快乐的感觉,而阅读了这部分,盲目地追求多巴胺未必是件好事。心理变态的特质与多巴胺的大量产生有一定关系,多量的多巴胺会产生对奖赏的欲望,从而形成变态的上瘾行为。这颠覆了我对多巴胺的一般认识,这也让我想起了我曾经一度迷恋无法克制地打网球行为,这大概与多巴胺的大量产出有点关系。
(3)外部环境的影响:作者强调具有上述心理变态的脑部结构和基因的前提下,受到强烈的刺激,包括身体、精神、性虐待,在童年早期发生引起的变态暴力行为要比在成年后的影响大得多,童年早期的刺激,就像打开潘多拉的钥匙一样,解锁了暴力、好战、残杀。
这是由于人的大脑在成年成熟后辨别是非的脑部分趋于成熟可以在额眶部皮质无法抑制冲动时出来阻止冲动。而若刺激发生在童年早期,其他部位还没成熟的情况下,额眶部受伤可能导致永远丧事是非观,其他脑部结构处于失衡状态,从而变成一个极端的变态杀手。
作者在阐述人脑各部位发育时间因人而异时,解释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有些孩子在青春期时,由于额叶皮质发育得比别人迟些,会显得比同一时期的孩子笨拙一些,但随着孩子慢慢成熟发育起来,因为可塑的时间比别人长,他们前额叶突触在发育阶段也会发展出更多的学习能力,这大概就是大脑的厚积薄发。
所以,有孩子的家长,在你发现自己孩子青春期比别的孩子笨时,无须过分焦虑,也许这是一份迟到的惊喜,而青春期智力突触,后来被赶上的孩子,也不是因为他们退步了,而是因为早熟使得他们在后面的时间发展得比较慢而已。
书中还展现了各种有趣的研究,比如预示出孩子在成年后可能有暴力倾向的三种行为:尿床、玩火和虐待动物;比如具有某些基因的“紫孩子”,无论所在的地方环境好或坏,都会比其他孩子更受到环境的影响,即“紫孩子”在好的环境会变得比别人更好,在坏的环境中会变得更坏……
我们常常因为“心理变态”而谈虎色变,听到“变态”就是不好的,但如文章中作者提到的,假如家庭或社区能够在更早的时候辨别发现这些特别的孩子,给予他们更多的关注和爱,他们可能对社会也会做出更多更大的贡献,同时也可避免更多天生的变态暴力凶杀案的形成。
正如作者拥有变态的脑结构、好战的基因,但因为父母、妻子、亲人以及一生中碰到的同事朋友,都给予了他足够的爱与关怀和包容,让他幸运地成长为一个家庭幸福、事业有成、对社会有贡献的脑科学家。
而这世界,也因为各种“变态”而变得多样性,像《天才在左疯子在右》里各种似是而非的天才疯子,他们也提供了世界的多样性。而对多样性的包容与关爱,允许他们的存在,则是世界的多点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