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职业病患者的自我救赎|第三章·奇怪的情侣

白敏思闲赋在家的日子,越来越习惯独处了。闲着的时候,读读书、写写文章,日子过得蛮有情趣的。她从以往时刻坐以待命、紧绷的状态变得松散而恬淡。

刚开始时,确实不大适应;慢慢自个呆着久了,逐渐就觉得倒也惬意,跟着那几个闺蜜总是围绕着感情的话题八卦来八卦去,她觉得聚的次数多了也没多大意思,不如自己闲在家里也耳根子清静清静。

柔结和郎鹤常常白天睡得昏天暗地,毫无动静,晚上大概在凌晨十二点,总会听到轻巧的关门声。白敏思因着神经衰弱,对任何细微的响动都听得一清二楚,那耳朵灵得跟野兔一般。白敏思好奇这对情侣为什么作息是黑白颠倒的?

她的职业病又犯了,又想要调查一番。她情不自禁地打开自己的房门,探出脑袋,蹑手蹑脚地走到柔结和郎鹤的房间门口,用手轻轻地推了下他们的房门,紧张地左顾右盼着。房门没开,紧紧地锁着,仿佛不欢迎这位不速之客的私自窥探。白敏思扫兴地叹了口气,又钻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座位上品读着侦探小说。书中有一个段落是一个客户对私家侦探进行抱怨,对他未经过同意就私自闯入宅邸调查进行了苛责和训斥,令那个私家侦探名誉扫地。白敏思猛然后仰着身躯,一手撑额,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喃喃自语道:“我已经不是记者了,不能再犯老毛病了。这病得治,人家的私事,我也不能插手啊!我这是怎么了?哎。”

白敏思摇了摇头,她担忧地是与她同住之人的身份究竟为何?以防两个人是什么盗贼、骗子或者干着什么不良行当的人,那她的人身安全就会得不到保障。她提醒自己多个心眼,以后和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尽量谨慎警惕,同时暗中观察两个人的行径,如果有什么不妥,她就立刻给石玉山打电话。

石玉山,这三个字那么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脸上挂着酸涩的笑容。若不是因为她不同意石玉山当警察,就不会分手。如今,她倒是依着他身为警察的身份总感到有着一个盾牌替她遮风挡雨。她知道,两人的情分一直都在,不然不可能两个人至今都没有寻找新的男女朋友。多次的偶遇中,两个人相处仍旧有着以往的默契,眼神里流露着对彼此的关切与爱意。眼睛啊,是最藏不住事的,他们可以自欺欺人,但是眼睛已经出卖了他们了。但两个人就是死活不肯退让一步,两个要强的人在一起,相处起来是更加困难一些。

因着和柔结、郎鹤作息时间的颠倒,白敏思几乎没有和他们碰过面。仿佛和陌生人同住一般。她本来住在这里就是讨个清净安宁,这样对她来说再好不过,她巴不得没人打搅她的生活。

可是,过了几日之后,她听到隔壁先是爆发出男女享受鱼水之欢的欢愉之声,弄得她颇为尴尬。不一会儿,柔结哭了起来,嘴里似乎说着“疼了,疼了”,紧接着就听见“啪啪”两声巨响,接着是郎鹤的叫骂声。

柔结的表现估计让郎鹤顿时火冒三丈,他因着没能有着一个良好的体验而心绪不佳冲着柔结发火。柔结娇滴滴地凑上去,跟着郎鹤撒娇,郎鹤起初仍是没好气,不一会儿两个人又说说笑笑起来。继之而来的是,两人再次投入翻云覆雨的愉悦声,伴随之的是柔结偶尔痛苦的一两声呻吟,听得出其中夹杂着极大的忍耐。

这种情况持续了多日,大白天的两个人都是“性趣盎然”令白敏思感到小年轻的精力果然旺盛。或许,两个人的工作是在夜晚进行了,白敏思不知不觉地推理两个人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她把需要晚上工作的工种从头到尾数列一遍,感觉最有可能是酒吧的服务员之类的,毕竟酒吧需要俊男美女来吸引眼球。

后来有几日,两个人陡然间,生物钟正常了。柔结和郎鹤按着正常人的作息,白天和白敏思一道起早。白敏思有个习惯,就是先在屋子里读读书,然后再出屋子做早餐什么的。

她在屋子里读书的时候,听见厨房里丁零当啷地一阵喧闹,猜测小两口正做着爱心早餐,便想着等等再去用厨房。没想到,不一会儿,自己的房门被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打搅着,门口传了来柔结那软绵绵、娇滴滴的声音:“白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早餐呢?”

白敏思礼貌地开了房门,面带微笑地思虑着,道:“嗯,还是不用了,各人和各人的口味都不同,谢谢你的好心啊!”

柔结热情似火地继续说着:“你看,我们准备了包子、油条、豆浆,我们休假呢,有空弄点丰盛的,你不来吃,我们也吃不完这么多呢!来吧,来吧。”

郎鹤正在摆着碗筷,已经放好了三副碗碟,仿佛白敏思再拒绝就有点过意不去。

白敏思头皮发麻,淡淡地笑着说:“那好吧,你们这么热情,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真是谢谢你们了。”

“没什么的,我们都是邻居嘛,咱们互相照应着点,多好呢!”柔结兀自挽着白敏思的手臂,带着她来到了客厅的餐桌前。

“欢迎,欢迎,白姐,我们刚开始学着做饭,不好吃还请多多担待。”郎鹤腼腆地微笑着,似乎对他和柔结的厨艺不太自信。

“不会,不会,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白敏思轻轻地笑着说。

白敏思先等着柔结和郎鹤抬起筷子各个盘子里的食物,自己才缓缓地抬起筷子跟着吃了起来。她吃得那么警惕和小心,让柔结和郎鹤都显得有些紧张。

两个人停下筷子,盯着白敏思小心翼翼地问着:“白姐,菜不合你胃口吗?”

“不是,不是,挺好的。”白敏思微笑着说道。

“看您吃得那么慢,觉得可能你不太习惯,平时您早餐都给自己弄点什么呀?”柔结一脸甜笑地冲着白敏思问道。

“我吃的比你们简单多了,嘿,所以不会不合口的。”白敏思安慰着她。

“嗯嗯,那喜欢的您就多吃点。”郎鹤边说边低着头享用着自己碗里的包子,他还不忘给柔结也添上一个包子,一脸宠溺地望着柔结说:“乖,你平时最爱吃的,给。”

“嘿,我都吃了三个了,我看你是想撑死我了。”柔结娇嗔地说着。

“嗨呀,没事,你胖了我更开心。”郎鹤眨巴着眼,对她调皮地一笑。

白敏思被小情侣的甜蜜弄得不上不下,感觉自己在这里真是多余,可是吧,他们又是盛情邀请,拒绝实在是太不厚道了。她现在就是高度数的电灯泡,如果给她条电线估计照亮了整个世界了。

白敏思低头自顾自地慢嚼细咽着,她吃得不多。自从神经衰弱后,胃口就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白敏思感觉有些饱腹后,就端了碗筷走向了厨房。柔结和郎鹤面面相觑,待白敏思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她仰着头道:“白姐,吃得这么少?”

“平时,我比这吃得还少呢,亏了你们,我才有口福多吃了些。”敏思轻抚着柔结的肩膀,带着轻松的口气说着,“你们辛苦忙活地准备了早餐,碗筷就我来洗吧!”

“不行,别,姐,以后你这么客气,我们以后都不敢再邀请你来一起用餐了。”郎鹤瞪着眼睛说着。

“嘿呀,没什么的,大家不是互帮互助吗?”白敏思浅浅地笑了一下。

“别别别,姐,你以后可以做点你的拿手好菜给我们尝尝。”柔结眨巴着眼睛说笑着。

“好呀,没问题,我的拿手好菜可是多了。等我心情好的时候,给你们露一手。”白敏思拍着手,笑盈盈地说道。

“太好了,我们期待着。”郎鹤望着柔结,附和着。

“嗯嗯,那我先去忙了,你们慢慢吃哈。”

“好的,姐。”柔结乖巧地说着。

好几日,白敏思都是被“小两口”邀请共用早餐,两个人越来越甜蜜,幸福都洋溢在两人的面庞上,白敏思越来越觉得之前的胡乱猜测是无中生有,或许在房事上不尽兴的确很影响心情吧!白敏思没有体验过,自然不太懂其中的玄妙。

白敏思白白地吃了“小两口”好几顿早餐,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终于在某个周六,给他俩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两个人意犹未尽,不停地夸赞白敏思的手艺好得不行。白敏思听得乐滋滋的,几个人不再像以往那般形同陌路了,越来越像一家人了。

白敏思仿佛是他们的大姐姐一般,他俩有啥职业规划上的想法,都跟白敏思拿来讨论。如同白敏思猜测的那般,他们的确是酒吧的服务员,最近辞退了工作,觉得那样的工作没前途,希望白敏思能够提供些建议。两个人都是没有上过大学的孩子,比白敏思小五岁,白敏思年芳二十八,他们出来混了都四年了,还是没啥出息,他俩也为自己共同的未来忧愁,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白敏思把自己能想到的路子都给他们一一讲了一遍,他们怎么选择,白敏思觉得不应该管太多,毕竟是他们自己的人生,他们自己选择自己喜欢和适合的才是最好的。白敏思对他们的了解也不够深入,住在一起的时间还未超过半年,交情尚浅,她不能随意地告诉他们哪条路子好,适合和喜欢的路子才是最好的。

几个人一团和气地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着,但是生活不会像一潭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就在白敏思觉得自己的病情稍好,柔结和郎鹤的感情逐渐升温、坚固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晚,郎鹤和柔结大吵起来,郎鹤竟然骂柔结:“荡妇”。

柔结失声痛哭,整间屋子都是被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充斥着,楼上的人甚至跑下了敲门,因着哭声的确扰人,吵得他们都无法安眠。

白敏思给他们开了门,和邻居一起敲响了柔结和郎鹤的房门,郎鹤黑着脸,开了门,语气沉重地说:“怎么了?”

他以往的绅士风度尽失,面容被那莫测的阴影笼罩,令白敏思顿感不安,此刻的他与平时所见的风趣阳光的大男孩郎鹤大相径庭。

“我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白敏思强装镇定地说着。

郎鹤堵在那条门缝里,没有丝毫让人掺和的意思,他冷着脸强硬地说:“我们情侣之间的事情,要你们管。”

“哎,年轻人,你怎么说话的?”楼上的大妈叉着腰,颇有市井的气质,“我们被你们吵醒了,自然要来问问。”

“好,我们小点声就是了,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郎鹤不情不愿地说着。

大妈颇感满足,露出胜利地微笑:“好,要是我在听见你们吵闹,我就报警啊!听见没?”

“知道了,知道了。”郎鹤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大妈满足地离开了。

白敏思仍旧站在原地,环抱着手臂在胸前,冷静地说着:“郎鹤,我觉得我应该和你谈一谈。”

“你和我谈什么?”郎鹤声音低沉,脸色难看地望着白敏思。

“我不是一两次听见你们之间的吵闹声了,我觉得你和柔结之间有问题,你不能对女朋友那样。”白敏思一脸严肃地说着。

“嘿,我女朋友都没怎么说我,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以为你比我大一点儿就能够指着我的鼻子教唆我了?”郎鹤一脸不屑地斜瞟着白敏思。

“你……”白敏思气得嘴唇发抖。

“姐,姐,你别和郎鹤计较,他不懂事,你别生气啊!我俩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就好,我们会注意不打扰你的休息。”柔结脸上过着泪痕,一脸胆怯,时不时地望着郎鹤。

“没事,没事,你有什么事想跟姐说的,尽管来找我啊!”白敏思一脸同情地望着柔结。

“没什么,我们俩挺好的,情侣间都会吵吵闹闹的,没啥,别太担心哈。”柔结一改以往小女人的娇气,变得懂事而体贴。

“嗯嗯,好好的最好了,那我回房间了哈。”白敏思眼神忧虑地瞟了一眼神情淡漠的郎鹤,放心不下,但柔结都说没什么事,那她也不好继续追究。

等她回到房间,听到隔壁传来郎鹤轻声地叫骂:“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样子,荡妇就是荡妇,别他妈的装假,说什么为了我不想干了,我不吃你这一套。”

接着,传来的是柔结轻声的啜泣声,许久,才传来她闷闷不乐而微微颤抖的声音道:“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你叫我做什么都愿意。”

“这有什么用?你最好好好给我表现,不要虚的,要实的。”郎鹤的声音是那么的无情和凌厉,让白敏思听到都感到如刀割般,更可况是柔结了。对柔结来说这些话是多么残忍啊!

白敏思眼前浮现出柔结瘦小的身躯,恐怕她会被郎鹤的无情已经撕得四分五裂了。郎鹤如此对待柔结,柔结却依然紧紧地贴着他、护着他,万般顺服他,白敏思百思不得其解。

柔结是不是从来没有被人好好对待过?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所以有一个外貌出众、身材高大的男友来跟她过日子,她觉得是自己的万幸,舍不得离开?

白敏思觉得,既然找郎鹤聊一聊不太现实,她只能从柔结开始,让柔结好好思考一下这段感情是否真的适合她。

可是,就在他们大吵之后,两个人又恢复了以往黑白颠倒的日子,白敏思几乎很难碰到柔结和郎鹤了。他们的日子同原来一般,白天偶尔会享受着肉体的欢乐,夜晚又出去为生计奔波。这样的日子,在白敏思看来是极其折磨的,似乎他们俩都得不到充足的休息。但,他们两个人却似乎比白敏思看上去更加强壮。

白敏思啊,就是喜欢夏操闲心,自己都顾不好自己的事情,对其他人的事情倒是热切得很!当记者残留的坏习惯不知要多久才能慢慢地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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