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上的故事

自疫情以来就好久没有出过门了,前几天看周边省份都是低风险,便有出去走走的冲动。

越是出门少,糗事越多,你想要的,不想要的,都会接踵而至。出发前的那天早上,乘兴去滨河路兜了一圈风,却禁不住寒意打了几个喷嚏,过一会便有些不舒服。下午乘坐动车,一路上鼻涕老是流个不停,我记得以前列车上有便民包,里面有感冒药针线包之类,于是便去问乘务员有没有感冒药。

乘务员很礼貌地回答列车上没有感冒药,我也就没甚在意,回到了座位上看了几分钟书,然后正闭目养神。突然,眼前光线一暗,睁眼看时,列车长已站在我面前, 身后还有二名乘务员,其中就有我刚才询问的那位。列车长倒客气,礼貌地让我出示健康码,行程码,然后拍照,并询问我这些天行踪。

我正逐一作答,突然发现车上空气有些凝固,车厢的乘客不知为啥都停了谈话,探出脑袋,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耳朵竖得尖尖的,生怕听掉了我和列车长在交流的每一个字。多年前看过的《天下无贼》中似乎就有这么一个场景。我再看看列车,地板并无容我钻进去的缝隙,妻子却并不帮我辩解,只把头扭在一边笑。

列车长听我之前并未出市,又有行程码作依据后松了一口气,还是拿出一支水银温度计让我测测体温。看我非常配合地夹上体温计,就叮嘱我要注意身体,五分钟后将体温表取出,然后到另一列车厢巡视。

列车长刚走,列车就中途靠站了,停靠二十分钟。虽能夹着体温表胳膊有些不方便,便腿还是可以活动活动的,车厢太闷,外面去透透气应该是不错的选择,顺便还可抽枝烟,解解乏,就随着下车的乘客,来到了车厢外。

外面露天虽然冷了点,但新鲜空气让人精神一振,我麻利地叼根烟,点上火,深深吸上了几口。正舒服时,列车长又从奔车厢出来,看我在抽烟,立马换上笑着说你原来在这里呀,难怪我去你坐位上找不到人呢。我愧疚地笑笑,把体温表递给列车长,他看看体温没有异常,关切地问需不需要叫车站医生。这也太兴师动众了,估计也不是免费的,于是我摇了摇头,拒绝了列车长的好意,他也就不再勉强。转身回到车厢,满以为其他人又要看西洋镜,却再没有人理会我。

短暂的二日逗留后返程,赖兄弟城市之灵气,感冒不治而愈。和妻子商议,照例是坐动车,空间大,可活动,路上还可看看书。一个小时地铁,一个多小时的检票候车后,踏上了回家的旅途。上车后一看,和去时车上乘客稀稀拉拉不同,车厢坐得满满的,接头处还有的站着。这时邻坐一小伙子粗声粗气接电话在说什么,家中小卖部赚了些钱的小暴发户那种声音,颈戴一根金圈,全身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唯有此处露出来供大家参观膜拜。

小伙继续旁若无人地打着电话,原来他一个朋友返程后被隔离了,他正在确认回家是否会被隔离。电话中得知小伙和他朋友行程并不一样,只是去杭州兜了一天,也没进城,就回来了,行程显示并没到过中高风险区,他担心省外返乡是否会隔离。想想有大数据管控和层层检查,其实也不必弄得风声鹤戾,小伙虽然讨厌,但也不必排斥。让我惊奇的是他旁边的女孩,应该是他的女朋友,倒还文静秀气,只是不知哪根筋坏了,看上这又俗又丑的小伙。

小伙俩下了车,列车接头处的母子俩就过来填补了座位。小家伙读四五年级光景,很是活泼,母亲看上去很有涵养,放好行李,吩咐儿子安静坐着,不要乱吼乱叫。儿子却不是很听话,满嘴答应却一直在座位上折腾,一会儿又掏出一包薯片大嚼,整个车厢便弥漫着一股鸡精的味道。

我笑着摇摇头,闭目养神。一会儿忽听得母亲给孩子讲“干将莫邪”故事,讲得很生动,我不由得睁开眼,赞许地看着这位母亲。孩子突然扬起头道:“妈,这个我知道,‘干将莫邪’是‘王者荣耀’里的两把剑,这套装备贵得很。”再看看这位母亲,眼神一下子黯了下来,停了一会,喝孩子不要再吃薯片了,孩子却不依不饶,母亲把薯片夺了过去,孩子被激怒了,使劲朝母亲脸上吐口水,母亲只好一边喝止,一边用手纸擦擦脸,不知擦去的是口水还是泪水。

所行所见,权且记下,以免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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