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服老的人

我的朋友吴忠今年六十开外，是一位不服老的男人，尽管头发秃顶，双鬓斑白，可身体硬朗，每天坚持游泳二千米，兴趣来了就和小伙子扳手腕，他嘴里直哼的一支曲调是革命者永远是年青……

人家退休了，都上老年大学。可他不屑地表示，我不喜欢与老头老太婆在一起，到了那里，我就闻到了一股衰老的气息，实在受不住。

且说，一次我俩从饭店出来，上了一辆公交车。不多一会儿，跳上了一位孕妇，我俩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她向他道声谢谢:，但选择我的位置坐下来。老吴不满地瞟了她一眼，好象她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

终于有了机会，上来了一位抱小孩的老妇，老吴让座后肩并肩地与我站在车厢内。他还不忘叮咛我要手扶栏，脚站稳,注意紧急刹车。其样子，他把我当作长辈一样照顾我，旁边几个年青后生都窃窃笑了起来，让人好不烦恼。

这时，一位八九岁的男孩上前牵了一下他的衣角，老大爷，你去坐我的位置吧……你嚷什么？他听懂男孩的意思，脸色铁靑地问道。

人家让座给你，还不……

要坐你去坐好了！

他向我扔了一句话，执拗地将脸孔扭了过去。我道声谢谢，在男孩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多久，老吴提前下了公交车，他神色凝重，步伐有点凌乱，好象有气无力的样子。

几个月以后在一次酒宴上踫到，他落落孤单，话语不多，见我举杯饮酒多次劝我，还是少喝点吧，岁数大了，不服老不行。他的口气和表情略有颓唐，全无过去豪爽之意，也许他真的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