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墙:一部世界小史 连载(一)

简介:400余篇诗一样的世界史写作,将历史、神话、轶事、证言、诗歌、人物小传和新闻报道融为一体。写作内容从人类的老祖母露西到第一个狗狗宇航员莱卡,从创造日本的众神之母伊邪那美难产而死到口服避孕药的诞生,从八千年前在厄瓜多尔海滩相拥而死的情侣到2020年以色列“小丑医生”用笑声迎战新冠病毒……像星空一样璀璨和丰富的世界史,像天文望远镜般探索人类生存和苦难的奥秘,像显微镜般剖析不可遗忘的历史罪恶和不容忽视的历史细节。


孤独的星球

星球,一颗孤独的星球,一颗孤独而蔚蓝的星球,在宇宙中飘荡。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太阳。太阳对她说:“停下来吧。我将在每一天都与你重逢,也将在每一天都与你离别。当我们重逢时,我将用温暖抚摸你的每一寸陆地和海洋,让你的一棵小草都感到爱意。当我们离别时,我将用崭新的夕阳装点你的天空,绝不重复昨日的夕落和明日的薄暮。到了夜晚,我还要把月亮送给你当礼物。”

“可这一切终究会被时间之风带走的啊。”孤独的星球对他说道。

“但我们此刻还存在着啊,这不就够了吗。”太阳回答她说。

从那以后,孤独的星球终于不再飘荡。她留在了太阳身边,直至今日,以及一切美好的未来。

而我们全人类,还有世间的万物,都把“她”叫母亲,把“他”叫父亲。


生命

白天,她们与爸爸嬉戏。

黄昏,她们在妈妈怀里打滚。

夜晚,她们则紧紧挨在一起,听月亮讲过去的故事。

她们就这样度过了很多年。

直到有一天,她们中的一部分,学会了变身的魔术,决定先变成蓝藻和绿藻,再变成地衣、真菌、苔藓、水母和一切有手有脚有壳有翅膀的东西,她们才分开。

但她们不着急。因为她们还会遇见。


另一类生命

石笋在洞穴内生长,很慢很慢。

钟乳石从顶上倒挂下来,像是她的影子。

自时间伊始,他们彼此寻找,想要合二为一。

他们并不担心要一百万年才能碰头。

相比之下,那些绿色的巨人毫无耐心。他们看似静止不动,却一直都在呼吸、在寻光、在向岁月祈求宽广的年轮。他们希望创造这样一个世界:一只松鼠在树枝间穿梭就能环游地球。


祖母

1974年,考古学家在埃塞俄比亚的山谷中发现了她。

他们叫她“露西”。露西生活在三百二十万年以前。她只有猿的脑容量,不会用火也不懂说话,她身上的毛发也颇多,但她已能用双脚摇摇晃晃地走路。她大概一米二高,已经当了母亲,地面和树冠都是她的家。只是相比于地面,她更喜欢树冠,因为那儿离天空和星星更近。

大概在她二十岁时,她从十四米高的树上掉下来摔死了。有科学家论证:她死亡的原因可能是为了逃避猎食者的追击。但或许,她是为了奔向一个拥抱,或是创造一个拥抱。


表兄妹

他们,准确地说是他和她,在雨季来临时,行走在东非大草原上。

他们并不是我们。尽管他们已经会用两条腿走路,摆脱了好动的尾巴,但他们看起来还是猿猴的模样。

他们什么也没留下,除了附近的那座活火山在发怒时为他们封存的足迹。

今天,我们翻开厚厚的灰泥,有了不解的疑问:

他们一直并肩前行。但在某个时刻,她突然停下、转向、径直走了几步,而他等待,直到她回到他们共同的路。


我们

大约在二十万年前,我们诞生了,居住在东非的家园。

那时候,我们在全世界还有许多堂表兄弟姐妹。像住在欧洲和西亚的尼安德特人,他们比我们更高大、更强壮,也更适应寒冷地带的生活。还有住在北大西洋弗洛里斯岛的弗洛里斯人,他们不到一米的身高和不超过二十五公斤的体重,与我们相比显得极其袖珍。此外,住在西伯利亚的丹尼索瓦人、住在东亚的直立人和住在印度尼西亚爪哇岛的梭罗人,也都是我们的近亲。

他们与我们都有共同的祖先:由南方古猿进化而成的远古人类。

只是大约在两百万年前,古人类中的一部分离开了东非家园,踏上了征服欧亚大陆的旅程。他们的后代变成我们的堂表兄弟。而另一部分留在东非的古人类,则最终变成了我们。我们都是留守者的后代。

可在后来,我们这些堂表兄弟都消失了,或者说灭绝了。只剩下化石,那是地球母亲对他们的纪念,也是对我们无声的控诉。

因为在大部分情况下,杀害他们的凶手就是我们。


世界之路

与两百万年前的那部分祖先一样,我们也很快踏上了征服的旅程。

但与他们不一样的是,我们走的是一条世界之路。我们不仅席卷了整个欧亚大陆,还在四万五千年前,凭借掌握的高超航海技术和发明的稳固船只,征服了澳洲大陆。在一万六千年前,我们又越过西伯利亚、跨过白令海峡,来到北美大陆。到一万两千年前,南美大陆的最南端也被我们征服。整个星球除了南北两极以外,已经遍布我们的足迹。

可这条辉煌的世界之路,也是一条无比血腥的杀戮之路:当时,超过90%的大型哺乳动物,不管是已经在地球上生活了三千万年的剑齿虎,还是巨大的双门齿兽、猛犸象、袋狮、巨型地懒、巨型骆驼和北美野马,都死于我们之手。

今天,当我们来到自然保护区观赏野生动物时,可会想起它们的祖先在数万年前都是幸存者,它们躲过了这个星球上最可怕的猎手的捕杀,是一种多么巨大的幸运。


原始社会

那是一个没有陌生人的社会,因为我们都生活在二十至六十人的小群体内,彼此都认识。家人和朋友也在里面,每天睁眼就能看到。

那是一个没有阶级划分的社会。唯一的领导权诞生在狩猎过程中,是他或她凭借个人娴熟的技术和高超的本领得来的。在每一天的狩猎和采集结束后,我们还会互相分享食物,让运气不佳的同伴不至于饿肚子。

那是一个没有民族和国家概念的社会。虽然有一小部分时间我们会在洞穴里居住,但整个星球都是我们的应许之地。我们漫步在星球上,寻找今天和明天的食物。

那是一个没有基本医疗卫生条件的社会。我们的寿命不长,而且任何形式的受伤,都可能有致死的风险。

那也是一个没有复杂宗教的社会。我们不知道耶稣基督、真主安拉、佛陀和大梵天。相反,我们认为万物有灵:一棵小草、一条小溪、一头麋鹿,都有它们的主神。有时,我们会通过献祭猎物的方式,来与这些神沟通。

那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思想和主义的社会,一个没有任何金钱和商品的社会,一个没有社交媒体和电视综艺节目的社会。

总而言之,那时我们的生活很匮乏、很单调,完全比不上今天。

可为什么,我们依然不确定今天比那时幸福?

(未经许可,请勿转载)


ps:作者就是一个夜晚放烟花的人!你好,我是写作者陆晨,我的作品《黑墙:一部世界小史》正在连载。希望点亮我的烟花也能点亮你。

你可能感兴趣的:(黑墙:一部世界小史 连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