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水煮鱼

春天刚刚暖起来，虽然还没到夏季夜市地摊的高峰期，但是来店里吃饭的人，大多数还是会选择在店外边的空地上，摆好的几排小方桌前坐满了人，店内没有食客。

我正在店里忙活，进来母女两个人，她们就在这个小区里居住，一家四口也常来店里吃饭，但这次就来了妈妈和大女儿。

她们点了一份水煮鱼，我问她“带走吗？”“哦，在这吃！”妈妈迟疑了一会儿，说。她们坐在了店里面。

虽然我感到很奇怪，这个念头只在大脑里一闪，忙碌很快就赶走了疑惑，我出去招呼外面的客人。

鱼很快就做好了，我给她们上菜时，才发现妈妈摘掉了眼镜，两只手捂着脸。

“妈妈，你怎么了？”

“没事，眼睛有点酸。”

“鱼做好了，你吃呀！”

“哦，你先吃吧！”

暂时忙完了外面的地摊，我坐在收银台前歇歇喘口气，妈妈的眼睛红红的，这时的她一只手托着脸，眼神好像看着女儿，也好像没看着，神情木然，心事重重。

“孩子，你要记住，以后找对象的时候，一定要找一个心地善良，性格温和的人。”妈妈突然开口说。

“妈妈，你又来啦，我才10岁，你就天天说，让我以后找个什么样的老公，人家才10岁。”

“一定要了解对方，脾气相投才行，找一个能够爱护你，包容你的人。”“妈妈，人家不好意思了。你吃鱼呀！”

妈妈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你怎么想吃水煮鱼了，辣吗？”

我想起来他们一家四口以前来吃饭时的情景。妈妈抱着一岁多的二宝，一边喂孩子，凑空就自己吃一口。这个10岁的姑娘坐在妈妈旁边吃，爸爸狼吞虎咽地自己吃。

很快爸爸吃完了，出去抽烟，抽完后回到她们娘仨身边，“快点吃，咋那么慢，快点。”

三人不理会，继续吃，他在旁边站、转、跺脚，不停地催促。偶尔妈妈会说这个姑娘“慢点吃，细嚼慢咽。”男人再次出去抽烟。回来继续催“快点吃呀！”有时候会从妈妈怀里接过老二，抱出去玩。母女俩继续吃。

“妈妈希望你找你个能给你快乐，给你温暖的爱人。妈妈希望你以后能内心充满阳光，家庭和睦。”

“妈妈，不说这个话题好吗？”

两人继续吃饭。

“妈妈想给你一个温暖快乐的家，但妈妈觉得自己很失败。”

“妈妈，你当初怎么看上爸爸的？”

妈妈没有回答。

“爸爸的火爆脾气，你当初就没有发现吗？”这次该女儿先说话了。

“那时候刚毕业，什么也不懂，同事介绍的，就开始交往了，你爷爷奶奶就开始催着结婚。”

“跟爸爸在一起，你有没有后悔过？”

面对女儿提出的千古难题，妈妈又开始了她的发呆，思量了很久，“看到你们姐妹两个，就不后悔了。”

“妈妈只希望你们将来能找到自己的真心爱人，不会面临这样的难题。”

一大盆的家庭装水煮鱼，母女俩吃了不到一半，剩下的打包带走了，同时另外要了一份炒米，这是他们家里男人最爱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