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与解脱——相亲六

整个天空一片混沌,说不清是乌云密布还是风沙四起,反正看不到太阳。天边处隐隐约约透过一点砖红色的光亮。

苏小莫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之下被迫醒来。她睁开双眼,除了窗户,哪里都是白白的墙。床边一个高高支起的铁架,上面挂着吊瓶,滴答滴答的液体正往下走,最后流入她的手臂。小莫突完全清醒过来,坐起来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记得雪姐进了卧室就再没出来,易阳倒在血泊之中,而她,挨了一铁棍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记得吃饭时有人按门铃,但雪姐并没有去开门而是打电话叫人来赶走自称是送外卖的。那么门是怎么开的?苏小莫想不起来。似乎就在瞬间呼呼啦啦一下进来五六个穿黑衣的男子,个个身材高大威猛。一切混乱了……易阳现在怎么样了?雪姐呢?苏小莫很想见到他们。

吱嘎一声,护士推门进来拔掉了她手上的针头,并问她感觉怎么样。小莫说就是头疼。护士安慰她说不用担心,头部受了轻伤没有大碍,在观察一下没事就可以出院了。而后她向护士打听昨晚和她一起送过来的人住哪个病房。

“那位男士吗?”护士问。

“是的。”

“他是您什么人?”

“嗯……朋友。”

“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你说他已经不在这里了,是什么意思?他转院了还是死了?”苏小莫说的非常平淡。她在用极度的平静对抗内心的恐惧。

“他伤得很重。”

赵易阳血流过多,且伤势过重,当场就死了。

……

参加完赵易阳的葬礼后,苏小莫把自己的物品收拾干净放到后备箱,永远地离开了滨海花园。

她回头看了看,感觉自从进了这个别墅就像进了一座迷宫,直到离开仍然有好多个未解之谜。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卖了帕拉梅拉,换成了迷你。她想与之永远告别做回自己。她甚至想让时间倒流,把生活重放,然后剪掉这不真实又令人厌恶的一段时光。去他妈的相亲,去他妈的结婚,往后的日子里就一个人过一辈子。苏小莫恶狠狠地骂道,用愤怒增加胆量,用咆哮驱赶厄运。

“姑娘,算一卦吧,不准不要钱。”公园里的草地上、大树下,总是有大爷大妈铺着红纸摆着竹签,似梦似醒地招揽着生意。

苏小莫摆摆手,表示没心情。

“姑娘,你这三年都犯太岁啊,不破恐怕今后更加有摆脱不掉的厄运。”

“我没什么厄运。”

“姑娘,我说了你可别不爱听,你最近发生了一件让你极为难过的事。你的爱情受天星逆,事业冲太岁,而且有煞。”

“你怎么看出来的?”苏小莫不友好地看了他一眼。

“面相知六七。更准的是面相和八字的结合。”大爷似笑非笑地眯着神秘莫测的小眼神。

“哼,准?”

“对,准,准了就可以对症下药,进行破解。”

苏小莫被老先生的话说的心活了,一时拿不定主意。

“多少钱?”

“看面相50,批八字80,两者都看的话,统共收100。”

“破解呢?”

“要看破解的难易程度。”

小莫没出声。

老先生紧接着说:“一般300左右就够,最多不会超过500。破不破您自己决定。”

小莫心烦,又六神无主,那就算一卦吧。

刚坐到小马扎上,一阵狂风刮来,把铺在草地上的红纸都刮飞了。老先生急忙把它捉回来坐下,对小莫说:“姑娘,我不能给你看,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这个纸都被刮飞了,您这煞太大啊。”

嗨,什么玩意,不看就不看。苏小莫起身要走。

“姑娘,别走,谁让我遇见你了呢,我要不管心里还真过意不去,这样,您给我加20,这20元不是我收的,是我替风神收的……”

算了,不看了。苏小莫气鼓鼓地大步离开了。

一个人的城市,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的世界。除了孤独,还有什么呢?

苏小莫坐上回家的列车的一刹那,浑身是那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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