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是你的眼神
梦想满天星辰
心情是一个传说
亘古不变地等候
成长是一扇树叶的门
童年有一群亲爱的人
春天是一段路程
沧海桑田的拥有…
路过街角咖啡店的时候，突然听见这么一段音乐，便驻足不前。熟悉，却又陌生，不知为何？明明很轻松的心情，突然沉重了些。仿佛，读一篇文章，突然看到了一处特别悲凉、凄惨的地方。
回忆，太过腐朽，太过苍老，却有很多人愿意沾染。当然，这种说法过于极端，谁道？回忆一定尽是惨淡!
一件廉价的T恤、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一台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破旧自行车、还有一把不知道哪个年代留下来的吉他。今年，就这样回家吧!真是可怜，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走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一定光彩亮丽的归乡!可如今呢？除了身上比起离家时多出来的十几斤肉，和遇事与否都多愁善感和犹豫不决外，再也没其他的了。不远处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老板模样的人，不知道嘴里说些什么。旁边跟着群卑躬屈膝的人，不时地对那胖子陪着笑脸点头哈腰。
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人，匆匆忙忙地穿梭在这古老的街道。咖啡店已经换了首音乐，伸手扯了扯勒在身上的带子，又骑着快散架的自行车，一路向北。
青葱岁月，舞象之年，那时候的随身听，或者哪个女孩抄的满满的歌词本，还有写得满满的同学录，祝福与向往。不过，他想：翻开的究竟是美好，还是悲伤和遗憾？
转眼已是秋季，盛夏就打算回家，却不曾想拖到现在，谁都逃不脱世俗的束缚。
深秋，地上已经是铺得满满的落叶，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霜。红的惹人怜的太阳爬起来的时候，却没有一点点温暖的气息。时候算早，也不算早，他已经裹着有些年代的破旧大衣在路边候车了。从家出来的时候父母就告诫不要那么着急，还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说如果等不到小巴车的话就试试这个。他只是笑笑，这么早的原因，只是为能早些能见到她，然后打声招呼，说：我来看你了!抬头看看不远处光秃秃的树杈上停着的不知名的鸟，在想：它是否和我一样，也在怀念着谁呢？像别人说的，也一样可笑呢？
要去的地方对他来讲很重要，毕竟在那里度过了自己最美好，最朦胧的岁月!最重要的一点，那里还有对她的记忆，而且，她还在那里。怀里面的野百合是自己从外边千辛万苦带回来的，当初找它可花了不少功夫。毕竟，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地方是不可能有的。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可是要等的车却还不见踪影。揉揉已经等得发麻的腿，和冻得快失去知觉的脸，拨通父母给的算是求助电话吧!这里是乡下，没有像城市一样纷繁复杂的框框条条，相对来讲比较散漫。像小客车什么的，本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时间点，人齐了就走。再加上这样的季节，或许更晚也是很正常的。之前太早，不好麻烦别人，所以到现在才开始拨打电话，希望能载他一程。
“嘟嘟”挂完电话后的半小时，约好的车终于出现。看着这台在平地上都显得吃力的破烂小四轮，他心里犯嘀咕：能行吗？如同佝偻老人般的车缓缓地停靠在他面前，泛黄的车窗玻璃吱吱地降下来，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咧嘴露出满口被烟草熏黄的牙齿冲他打招呼：
“嘿!”
他也微笑准备打招呼，不过，刚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因为一股扑面而来的气息!皱了皱眉：
“你喝酒了？”
“嗯啊!这天儿冷，抿了点儿温酒，暖和暖和哈。”
“那抱歉!我不能坐你的车。”
接下来，任凭那小四轮怎么追问怎么辩解，他都不想多说。只是道“你喝酒了我就不能坐你的车。”小四轮生气了，骂骂咧咧地道：
“莫要以为念了几个夫（书），起（去）外头混了几年，就不得了了。看不起我们这些山里人，莫要搞忘了，你也是这沟沟头长大跌（的）。”
小四轮朝路边唾了口，便发动他的小破车，突突突地离开了。他并不想解释太多，之所以这么固执的原因并不是说什么安全意识提高了。想想以前还在家乡的日子，这样的车还不是经常搭。自从多年以前那件事发生后，看见了类似于这种酒驾的人，就深恶痛绝。
继续等着吧，谁让自己那么固执。当终于搭上车得到时候，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也渐渐的有了温度，下地干活的人也多了起来。一切感觉都还和那些年一样，却又感觉，少了些什么。是因为自己不像以前那样单纯天真了吗？还是其他什么，他也不知道。
车已经行驶一阵子了，看着窗外的一切，也渐渐开心起来。这条路再也熟悉不过，当年读书的时候，这条路可没少走。老远地看见一棵高大的皂角树，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显得孤独苍老。车会在这里停下十多分钟，这里有几条岔路，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会在这里候车。以前，她也会在这里候车的。趁着停车的时间，他慢慢地靠近皂角树，树干上还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刻着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那年夏天，已经毕业多年的他在搬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偶然翻到了多年前留下的两本同学录，一本写得满满的，全是其他同学的留言与祝福。另一本只有一个人写了的，这本也只是为她而准备的。看着那一页页洋溢着青春活泼气息的文字，他脸上也挂着幸福的微笑。当打开另外一本时，多了些复杂的感情，看得格外认真，格外仔细。无比清秀的笔迹，有她的名字，还有短短的祝愿。再往后翻，已是空白。突然间仿佛看到了最后一页有些文字，带着疑问打开最后一页，短短的几句话，让他想到了就在那天发生的一切。深深的自责，不安。疯狂地冲出家门，朝着最后一页里写着的地方奔去。远远地看见皂角树旁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尽。离目的地还有很远，他却累的走都走不动了。缓缓地靠近皂角树，看到树干上的字，滚烫的泪水已经忍不住滴落下来。悔恨，如果当时能细心一点，能够注意到最后一页，那么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滴滴”喇叭的声响将他从思绪的深渊里拉回来，这时候车上的人已经快满座了。车上遇见了些半生不熟的人，明明只是简单的认识而已，却一定要问的你无法回答：在哪工作？工资多少？你多大了？谈恋爱没？怎么还没打算？你看看我们家儿子，早就结婚了。。。
经过几十分钟的颠簸，途中下车，徒步百米，算是到了自己一直怀念的地方。抬头就能看见：衰白的教学楼、秃枝的柳树、壁画已经模糊不清的围墙。是在这儿度过的中学时代。比起他呆的那些年，这里很是破旧了。现在时代发展迅速，很多人都把自己的孩子送往城里条件不错的学校。还在这儿流连的，只是些相对而言较为贫穷家庭的孩子。所以学校，也没多少老师，建筑也基本没翻新。门卫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警惕地瞅了他几眼，简单地登记就放他进去。周末，老师和学生基本不在，这样最好，本就想一个人安静的回来看看就行。
穿过大门，左边一片小小的操场，也记得当年课间操时，透过人群偷偷地看看她在哪一排哪一列。几个用铁柱子简简单单焊接的篮球架，这可是以前下课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靠近围墙边就是安装有几具健身器材的运动场所。呃，说是健身器材，其实也不过是几个铁架子做成的单杠双杠而已。虽说简陋，却也是以前很喜欢的地方。当年被摩的发亮的这些东西，现在已是锈迹斑斑。轻轻一碰，铁锈便掉落下来。也记得当初就是在这儿，第一次注意到隔壁班那个用黑色线绑扎的长长马尾的好看姑娘。
穿过操场就到了整个校园最宏伟的建筑－－教学楼。现在看来，也只是小小的四层，每层三个教室的普通房子而已。踏上楼梯，前往自己曾经呆过的教室。拐过楼角，还是那扇门，透过窗户，里边整齐的桌椅。黑板上还有没写完的题目，墙上可能因为电量不足而停止滴答的时钟，教室后边的黑板报洋溢着青春的文字，“不抛弃、不放弃”几个大字还在。一切都还是一样，只是现在感觉门窗桌椅矮了许多。不知道大家毕业以后，这里又重新来了多少人，又送走了多少，是否和从前的同学一样调皮，一样的惹老师生气!想看看哪个窗户没锁上，偷偷地溜进去坐坐，但同时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堆人追着他大喊“抓小偷啊”的场景，所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走到阳台边，当初要双手抓住阳台边缘，双脚蹬在墙上才能勉强看清楚楼下的风景。而现在，轻轻松松一弯腰就可以。也曾记得以前下课后很多同学趴在阳台上，自己透过人群偷偷地看隔壁班的她的情景。
手里的百合还在，待会儿还要去送给她。轻微一笑，以前还是太害羞。换作现在，要是看见了哪个漂亮姑娘，一定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妹砸你好啊!哪里人啊!有木有男朋友啊!今天穿什么颜色内衣啊等等。当然，也浮现出那妹砸一脚把他踹在墙上的场景。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好吗？
某一年，学校因教师不足和学生减少等诸多原因，把三个班合成两个班。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她到了他的教室，还成了同桌，关系也循序渐进。慢慢的熟络起来，最终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她曾经对他说过：我的朋友不多，就你一个!当时的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么一句，也知道她好像是不和班上其他人有过多的接触。她的生活，貌似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她总是用那跟黑色的线绑扎的头发，高高的马尾，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穿着朴素简单，不带任何修饰。据她宿舍的人说，她很会收拾，床铺从来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这点也能从平时看的出来。她桌上的书什么的从来都是整齐的，不像自己随便乱扔。床上还有挂着的小物件，是她自己编织的。她的学习很好，上课也很认真。即使是大夏天，很多人昏昏欲睡，她也能很认真的学习。不像自己，垫本书就睡觉，口水打湿了这一页，爬起来翻过去接着睡，打湿了就再翻…
依稀记得，那年夏天，蝉鸣不止。一个燥热的午后，教室里一片沉闷，黑板上没解完的题目，讲台上也空着，老师不知去哪儿乘凉了。毕竟已经到毕业季了，也没平时那么严肃。 他趴在桌上，看着她拿着笔在纸上沙沙地划着。终于逃脱不了睡魔的侵袭…
渐渐地，好像看见一座黄土砖瓦砌成的房子，周围全是野百合，而她在房子里边静静地躺着，他怎么喊都喊不醒…
突然睁开眼睛，原来只是梦。看看周围，还是那间教室，空着的讲台，没解完的题目。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哭？明明没事啊，用手一摸眼睛，还真有泪水。
“没事!”
他没告诉她自己梦见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泪，更不知道为什么没告诉她。
每周放学，都会一起回家，然后在皂角树那儿分开。分开以后自己还要走很久，也不知道她还要走多久。几个小时的路程，在那时候还是算很远的了。不过还好，放学终归没有上学急，可以慢慢地走。他发现一个问题，别人总是归心似箭，但她总是最后一个出教室，那次也是如此。在路上的时候也不紧不急，仿佛在拖时间。偶尔去路边扯几朵花，或者爬到比较高的岩石上吹吹风。渐渐的发现，她手里的花始终都是野百合。也突然发现，只是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才那么活泼开心。
“为什么你只对野百合情有独钟？”
玩笑到!
“我妈妈喜欢，我也喜欢。”
“我妈妈很爱我，她会编很多东西，还教我编织毛衣还有提包。我头上这根绳子，就是从以前妈妈编织的衣服上取下来的。”
从来没听她说过她家里的事，更没听到过她妈妈的事。
“看，前边那块高大的岩石，咱们爬上去？”
虽说下午已经不像正午的时候那么热，但这种天气爬到一块很高大的岩石上时，已经汗流浃背了。不过还好，最顶端能吹到凉爽的风，视野也很开阔，能看到远处的山，地里劳作的人们。她把额头上的头发往旁边一撩，从他的角度望去，完美的侧脸，格外好看，格外漂亮。他一直觉得，她是整个班上甚至整个学校最好看的女孩儿。目光微微往下移动，因喘气而不停起伏微微隆起的胸部。青葱岁月里，心里那棵懵懂的种子，发芽了。但那时绝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单纯的想任何事都在一起而已。校园里早就有了课上传传纸条的人，晚自习后一起去小卖部，一起去操场上看星星的人。放学路上，也偶尔能看到男生自行车后座搭着的漂亮女孩儿。
微风拂过，长长的马尾随之轻轻地摆动，她一直盯着远处，慢慢地哼起了经常能在她口里听到的歌：
那些我爱的人
那些离逝的风
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那些爱我的人
那些沉淀的泪
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山的那边，会有什么呢？大海离我们这儿究竟有多远？”
她停下哼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提问。
“好多东西我都只是在书上知道，电视上看到过，从小就在这儿长大，从没有出去过，也不知道外边是什么样子，真有电视上和外边回来的人说的那么美好吗？好想去外边看看，看看摩天轮、看看游乐场、看看大海、看看世界。”
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远处不曾变过。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那时候她说这些话时的眼神，名为向往、憧憬!
到了要分开的时候了，本打算就给她说了下周见就离开。转身的那刻她却叫住了他，从书包里拿出小刀，走向皂角树。在上边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来，你也来把自己的名字刻上，让时光来见证我们的友谊!”
她笑着说到!
“我希望，以后我们能再见面，能永远都像现在一样!”
“啊？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
他问到!
“再见!”
她没有回答，只是说了再见就离开了。他却没有看见，转身以后，她眼里的苦涩。
有种错觉，就是在上班或者上学的时候，时间过的很慢很慢。然而到了假期，时间一下就没了。感觉都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美好的休闲时光，一切都已是乌有。
毕业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班上的同学也在开始相互留念、相互祝福、互写同学录。有开心的、有悲伤的、也有无所谓的。他带了两本同学录，一本已经被同学们写的满满的。而另一本却还没开始动，这是留给她的。自那天一别以后，不知为何，却再也没看见过她出现在班上。找到老师才知道真相，才更深刻的了解到她的家庭。
她是个苦命的孩子，很早的时候，唯一疼爱她的母亲因病去世，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朋友。而他父亲视财如命，更受封建思想影响，一直重男轻女。送女孩子读书，得花多少钱。本在她第一个降世后，她父亲就很不开心，一直对她不好。而她母亲也是从那种重男轻女的环境中长大的。再加上那时候生活条件跟不上现在，从小就受苦受累挨饿挨打。导致她母亲长大后身体一直不好，在生下她后就更严重，到了后面甚至不能下地干活。而她母亲直到病逝的那天都没有在为她父亲生下一男半女。所以在她母亲病逝后，对她更是不如从前。早就想让她辍学回家，要不是在之前很多老师的帮助下，她根本不可能读到现在。
按照她父亲的思想，女孩子读书没用，以后还不是人家的人，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何况山里的家庭经济状况都不乐观，能坚持到孩子把书读完的家庭很少。像她父亲那样思想的人更是不可能。所以她父亲想让她现在尽快回家，再替她父亲干几年活。然后就近找个人家嫁出去算了，顺便还能收些礼金，最好是能把这些年读书的钱收回来，如果能赚点儿就更好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喜欢用黑色的线扎头发、为什么周末放学后不着急回家、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野百合、为什么说朋友只有他一个。也才知道那次放学后她为什么会向往外边的世界，会说希望能以后再见的话。
要不是那天她突然出现在教室里，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浑浑噩噩到什么时候。还是黑色线绑扎的马尾，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在他旁边坐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我在老师那听说你的事了，是真的吗？”
她撩了撩头发，冲他莞尔一笑，没有回答。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崭新的同学录递给她：
“写点儿什么吧!”
她边写边说：“这次过来拿东西，明天就回去!”
写完后把同学录递到他手上，同时深深地盯着他看了一眼。当时他也只是看了看前面她的留言，甚至还看了很多遍。
下午课后，也没看见她在教室里，估计去收拾东西了吧!他也只是这样想到。然后趴在桌子上一直等着她，希望她能早些到教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被外边嘈杂的声音吸引。抬头望去，看见窗外很多人都朝着学生宿舍旁边跑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里有周围长满蔷薇和爬满爬山虎的围墙。墙后边是一条没有多少车经过的马路。
“叮铃～”下课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从教学楼上下来，一直往前，大约十多米就是食堂和小卖部。整个校园唯一一家小卖部，那时候店老板和他非常熟，谁让店老板是他语文老师呢？谁让他的语文成绩是整个班上最好的呢？哦，不是，是男同胞中最好的!再加上那时候经常帮助老师卸货，所以更加熟络起来。每次下课后小卖部爆满，很多人都得挤很久才能买到东西。而他，一般不会花太久。现在小卖部已经关门了，也不知道当年的老师现在在哪里呢？如果再次遇见，还认得吗？
带着百合花继续前进，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自己曾经错过的地方，也在这儿错过的人。学生宿舍旁边，还能看到以前周围长满蔷薇，爬满爬山虎的围墙。现在的围墙周边也只是些残枝败叶，丝毫没有生息!他静静的在围墙的一处蹲下来，默默地蹲了很久。当年搬家时不小心看到了同学录最后一页的他，急匆匆想赶到的地方，就是这里。
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再也没有任何机会。时间不会重复你昨天的分分秒秒，即使你认为相像，却也只是相像，来不及做很多事。经常听见很多人说如果，贪官戴着手铐说：如果当初我再坚持自己那么一秒，就不会被别人送来的财物所打动。运动员说：如果当初再坚持那么一分钟，那么最后的冠军就是我的。他知道这些，无用。却还是想和他们一样：如果，自己当初在早些发现，读懂当时她递过同学录的眼神，翻到那最后一页。至少，至少那件事可能不会发生。
把手中的百合花取下一支放在这里，慢慢地站起来，绕过围墙，就是去看看她了。这么些年也没回来，也不知道如何了!打开手机搜索到一首歌，点开播放：
我们都曾有过一张天真而忧伤的脸
手握阳光我们望着遥远
轻轻的一天天一年又一年
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
轻轻的一天天一年又一年
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
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
转过围墙，一条长满杂草的马路，算是已经废弃了。路的那一边，一片很大山坡，一直往上走，就能看见了：
一座黄土砖瓦砌成的坟墓，周围全是野百合的残枝败叶，而她就在里边静静地躺着。确实，现在他是再也喊不醒了。不像以前课间她趴在桌上休息的时候，轻微一碰，就会醒来。
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在这儿。我们都是孤独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会是孤独的死去。只是没想到的是，她会这么快地离去。人生还没开始，却已经结束了!
那天下午，一名酒驾的司机驾驶着辆卡车从爬满爬山虎的围墙后边冲过来。而她，刚好站在全是蔷薇和爬山虎的墙下边。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厌恶酒驾的原因!
把百合放到坟前：“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这是你喜欢的花!”
那晚，他的父亲脸上看不到悲伤，就地草草地办完后事以后。他父亲决定就在周围找个地方埋了算了。找合适的地方和再把她带回去，肯定得花不少钱。听说，他父亲现在过得不错，估计是当时得到的赔偿吧!他没有理由恨这位父亲，只恨自己。
这么些年来，他一直没打算说找另一半，父母也时不时在身边说起。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找不到吗？好像也不是，只是时不时会记得：
“看你上课挺认真的，怎么成绩这么差？是不是谈恋爱了？”
那一年，他十六岁!
“班上好多人都谈恋爱了，你怎么不见行动？”
那一年，他二十岁!
“你都这大了，工作这么久了，还不打算身边的事吗？”
那一年，他二十五岁!
无聊的时候做了个无聊的测试：
你这一辈子，心里会有几个人!会辜负几个人!
你这辈子心里只有一个人，也只会辜负一个人!心里的人不是自己，她已经不在。而你辜负的人，却是你自己!
回到家里，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拿出那本同学录，翻开最后一页：下午下课后我在爬山虎和蔷薇的围墙边等你。如果你看见了，那最好!如果没看见，我也会等着，等到我明天离开的时候!
2019年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