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京城最会“虾”玩儿的创意菜时尚达人,还是一个风流王子

采访当日见到段誉,有两点让我印象很深刻。一是一张胡彦斌的脸,天生带着明星范儿;一是脚上穿的防滑厨师鞋,以至于想让我去近距离观察,一个京城厨界最年轻才子的鞋,到底藏着什么武林秘籍,可以叱咤美食江湖,变成让人敬仰的风流一哥。

无法被归类的一个人

对于段誉,我想很难用一个准确的词形容他身上的特质,因为他给我的印象,就像一把弦乐器,不止有一条弦,聪颖与自信、会玩儿、创意达人、勤奋、艺术性、修心、静与净…… 每一重特质都是一个音阶,构成一个不一样的段誉。

这位80后的段誉,早就在业界被人知晓,被誉为创意菜时尚达人。作为北京厨师界最年轻的才子,身上也被贴了诸多标签:京城创意菜达人,泰富酒店中餐厅总厨,阿誉创意中国菜工作室首席技术总监,担任北京多家高端中餐厅技术总监及顾问......

然而,当我提到他作为创意菜先锋者和开创人时,他却一再强调“我一直不觉得有什么所谓的创意菜,我只是在传统菜基础上,多花了一些心思研究新鲜的东西而已”。也许就是这样简单的玩儿的态度,才被更多人记住。而把时间旋钮往前回拨十几年,一个小男孩,正在亲戚家餐馆的厨房进进出出,一会儿蹲着择菜,一会儿小跑着,把刚出锅的菜送到客人桌上。

擅自改动鱼的做法,被赶出厨房

当段誉还是一个小男孩儿时,就开始在小姨家的餐馆帮忙。你能想象,那时候一个稚气未脱,不知道有一天会变成餐饮美食界知名红人的小毛孩儿,赶大早骑着自行车去菜市场买菜,中午放学切菜、配菜。可能连单纯的梦想都还没来得及形成,就这样跟着小姨和姨夫一边学艺,一边打杂,凭借一股子坚韧劲儿一下就干了三年,直到有一天被姨夫暴打一顿,赶出厨房,因为,他擅自改动了家传鱼头的做法!

就是这样不守规矩被赶出家门儿的段誉,跟着别人一块儿南下广州,开始了他在美食江湖的奇幻漂流。从广州的粤菜做起,此后几年间,他摸爬滚打,学习各种菜系,融会贯通,锻炼自己的厨艺。随着逐渐的积淀,他在北京美食餐饮界声名大噪,并凭借对美食和餐饮的理解,创办了自己的工作室,成为创意菜先锋达人。这时候,段誉再把改良后的鱼头做给姨夫吃时,姨夫的态度彻底转变了。

“我们不仅仅做菜品的研发,而是为餐厅做更深入的产品全案策划。”段誉的工作室从08年开创之时定位就很明晰,根据食客、餐厅的气质、环境、企业文化做创意策划,把自己的想法融入里面,帮助餐厅整理一个符合餐厅气质的定位。

段誉说他不会模仿别人,他很清楚他要做出的就是段誉风格的东西,“从我身上看不到模仿别人的样子,但我一定会吸取借鉴别人的东西,在传统基础上加入自己的特色,形成段誉段式菜品”。当他说这话时,我看到他的眼神聚起一圈光,那是当年还是个小男孩时,身上就富有的不羁和冒险精神。

把艺术之美融入料理

段誉爱摄影,爱茶道和花艺,他会把自己对艺术的理解,和对“静”的美学追求,行云流水一样融入到菜品中。他的料理风格给人的感觉总是干干净净,不浮躁。这种静和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的拿手作品“熟醉小龙虾”。而段誉也很骄傲地跟我强调,这道料理之所以特别,在于食材的选择和自己研发的醉卤。

要让这味“熟醉小龙虾”卓尔不群,在食材选择上一定要精。段誉端给我看,不锈钢托盘里十几只小龙虾,个头跟我伸开的手掌长度差不多,一个个红润清透,在大盘子里自由挥动钳子和触须,看起来一派生猛。“这是来自江苏高邮湖成长的小龙虾,水质纯净,保证了小龙虾底板清洁,肉质特别的嫩和鲜”。

说着,他把小龙虾放在水槽中不断用流水冲洗,之前这盘小龙虾已经静置了大半天,泥沙已经完全吐干净。段誉右手捏住小龙虾背部,左手精巧地把一条从头部延伸到尾部的虾线牵出来,这个动作如果不够熟练,很容易刺伤手指。

洗干净的小龙虾,放在清水中煮5分钟断生,捞出放置自然变凉。而这道菜的精妙之处还在后面,那就是段誉的另一杀手锏,用古越龙山花雕酒、五粮醇白酒,融合话梅、冰糖等香料秘制而成的醉卤,煮过的小龙虾在醉卤中腌制8小时,再用冰块冰镇。

完结的作品是一只只嫣红清爽,萦绕着清新脱俗意境的料理,融合了微醺酒香的小龙虾,不管是在视觉上还是味觉上,会自然给人一种精致的身心享受,而非市场上常见的过麻过辣、烟火气十足的滋味。

所谓融合茶道和花艺,是能把一道简单的手撕菜,重新塑形,细心的食客会发现有插画的影子。再者搭配特别的食器,淋上特殊形制的酱汁,就是花艺。如何组合拿捏,都有想法和起源在里面。形上要让食客看到禅、花艺或者茶的元素,味道上有追忆,这才是美好的。这是段誉把艺术与美食融合后,对于美的理解。

段誉希望通过自己制作的料理,让食客得到美的享受,找到一些情感上的共鸣,“一道菜品不能没有根,所以我希望大家从我的菜里看到传承的影子。70后80后吃到一道菜,会很自然勾起一些往事回忆。我家里人曾经做过这个味道,我上学时候,结婚那年,在一个很熟悉的地方,曾经尝到过这种味道”,在表述这段话时,我看到他的眼神里有一个远方,也许那里就藏着一个过往的故事,一份对味道传承而执着的情怀。

30岁谈匠心还太早

当聊到匠心精神时,他跟我分享了一个之前去日本的小故事。他说在日本的那段时间,连续三天起大早赶去同一家面馆吃一碗面。做面的老先生每天从11点开餐,卖到下午2点半,面卖完打烊。35年如一日,每次去都能看到老先生脸上干干净净的笑容。

他说真正近距离观察了,才能感受到日本这个民族孕育的匠人精神,在国内一些酱肉店也有,但是到第二代时,基本就坚持不下去了。一个料理者想要达到匠人境界,需要一种态度和坚韧,是一种真正的热爱,30年重复做一样事情到极致。

但是,对于我们三十岁的年轻人,谈匠心精神还太早。段誉说他非常尊敬那种一直在这个行业,从未丢弃过,直到再也不能动弹的那种人,那是他非常尊重的匠人。“匠人对于我来说还遥远,但是我一定是朝着这个方向继续”,他这样笃定。

“不过传承也一定要顺应时代的变化”。段誉又说到他对那碗面的感悟。那家老店传统的面是浓汤面和鱼骨高钙面,后来老先生加了柳橙做成清汤面,年轻人非常喜欢。这样既有传统的面,也有现代的面,老先生始终在做这一碗面,所以传承也要顺应时代的改变。

找到一种形式,凝固你的生命

在说到开创、创意和创新方面,他也有自己的理解。“如果不懂传统的工艺、烹饪技法、食材原料和调料,别谈创意和创新”我能感受得到,在大家都在滥用创意这个词作为一种标榜,段誉对创意内心怀有很深的敬意,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太喜欢别人把他的菜叫做创意菜。“我不敢说是创意,我只是有点想法,每个人想法都是有的,而创意是灵感,是天马行空的,我只是把想法表达了出来而已。”这些想法构成了段式料理。

段誉很清晰地知道,一个料理者只有通过美食说话,才能被深刻记忆。正如人应该找到一种形式,不管是书的形式、戏剧的形式,还是音乐的形式,用这种形式凝固你的生命。

对于段誉来说,食物就是这种形式和符号。用美食表明他的态度、性格和价值。而他的符号先是熟醉蟹和鱼头,把陈年花雕醉蟹六月黄、段式绝味儿鱼头玩儿到极致,现在轮到玩儿熟醉小龙虾了。

若干年以后,当我们再次提起熟醉小龙虾,也许会想到一个京城有名的,很会玩儿的厨子。他把熟醉虾从南方引入北京,用几个美食的燃点,撩拨了我们的味蕾。这样的段誉或许将被记住被怀念,而不再是那个从大理穿越而来的风流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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