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随波逐流的康杰中学师范班

        第八章 追波逐流的康杰中学师范班(二)

    我们那身着中式对襟衫的徐老师,不仅与一班班主任,身穿中山装的张志老师,三班班主任,身袭干部服的彭安华老师异类,还有一种怜悯痛惜之心。看见我们这些农村学生生活不易,拖着微舵之躯,求爷告奶,先后联系并带上我们班到运城拖拉机厂折旧平房,去棉科所挖路基。在拖拉机厂折平房时,为安全起见,他还找来在该厂担任车间主住的弟弟,兄弟俩在下面指挥,把那些沉重的洋灰板安全着地。我们班捞到生活补助,学习用具的第一桶金。不久又步行带领我们到运城北郊的棉科所挖地基,尽管这活没有多大危险,但不同于在拖拉机厂的冬天,出力不出汗,并且时逢初夏,干活日晒汗流满面不讲,还干活时间长,体力消耗大,十分累人。这不,大块头,蒜头鼻子李建森,张长锁口中的“老闷”,跟在我屁股后面连连叫饿!我记得很清楚,这位老兄,圆饼子夹咸菜丝,一口气吃了八个。

    搅了两次活,我们师二班成了其他班眼中的有钱人。利用这些钱,我们购买了剪枝条用的刀,剪等工具。徐老师坐在讲台上,神乎其神拿着明晃晃的小刀,在自己脸颊上比划,说能刮光脸上的胡子,还说胡子拉碴的男同学,从此就成了小白脸。用拆平房的款买了不少钢铣和洋镐,才干成棉科所挖路基的活。这些工具用完之后由劳动委员张仲吉保管,放在徐老师找学校后勤勤领导拨给我们班的小库房里。这个张仲吉别看貌不惊人,作文都是我捉刀他抄写,却是个大能人,还是堪称音乐大师张士诚老师的大红人,尽管短粗的手指拉的二胡不怎么样,还看管康中存放不少贵重乐器的库房。他受徐老师委拖托,在运城街上找来裁缝师傅,到校给我们班每个男女同学量身材,都做了一件当时十分时髦的的卡上衣。我们班委会与徐老师商议,限每人20元的标准,到新华书店购书,凭票在张创吉那儿报销。放寒假时,每人又发了10元钱,让大伙欢渡春节。当我把10元钱交给父亲,他老人家兴高采烈,喃喃自语“这下过年有票子了”。领着不到五岁的小孙子(我侄儿)欢天喜地出了门。

      “枪打出头鸟,出头椽先烂"。我们师范二班的学生大把花钱,一副暴发户的嘴脸,在康中上下引起巨大风波。尤其是其他两个班的同学。那从军校俄语教官转业的张志禹老师,那个书生气十足,经常和李鸿章的孙女李道厚老师,在路边用英语交流,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我猜想他们肯定不屑一顾。学校有关领导肯定也不会赞同此类逆风而上的作法,徐老师是否受批评,不得而知,但我们从此再也没有此类活动,而他神情也仿佛有些黯然神伤,也仿佛没有以前那样谈笑风生了。在我们临近毕业,寒假开学后,要离开康杰中学,调到运城师范去了。临走前,他把我叫到他家,问我是否愿意到运师去上学,如果愿意,他想带我一起过去。而不谙世事的我正踌躇满志,几乎有点趾高气扬。学校为我和团总支,党支部专配一个办公室,就在师范女生住的小木楼中间的一个房,除了桌子之外,还有教师用的办公椅子与一张有海绵蒙革面靠背的长条木櫈,一把铁壶和几个水杯。政治处王克让主任还让我先后几次去垣曲,闻喜,绛县等地外调,为发展党员的骨干分子澄清社会关系。到闻喜带了团总支副书记,一班的李新斗(后改名李江华,当了长治市交警支队长),第二次带了三班长得乖巧善解人意的谢其宽(后来是万荣县主管文教卫生的副县长),其余我自己一个人去。还发展了我班崔东亮及外班三个学生入了党。徐老师之前对我讲,康中团委书记雷先典被调到地委下乡工作队,好像是团委书记非我莫属了。另外,负责师范班的贺主任,还让我参加了地直属机关在今盐湖区磨河乡基干民兵射击培训。之后我才想到是徐老师的书生意气,“书生办事,十年无成”,只不过是他老人家一厢情愿罢了,但当时的我真还觉得相运的光环正向我姗姗而来,所以对徐老师的盛邀一笑了之。在徐老师失望有些沮丧的神情中,告辞离开。多年之后,我退休定居运城市,良心发现,向在运城学院的张创吉打听徐老师,才知他后来也调到运城学院,但已作古好几年了!对徐老师的内疚而引起的自责与悔恨,都写在《令我内疚一生的三个父亲》中,除了生父,一个是高小时恩同再造,含冤而死的刘瑞生老师,再一个就是徐老师。

      当然,我没有否定张志禹和庞安华老师。毕竟学生以学为主,以学业为重,尽管那时并非如此。康杰中学的教师队伍中,藏龙卧虎,才高八斗的人才比比皆是。先说张志禹,不仅晓通俄语,当时带政治课,在乐律上也有很高的造诣,我亲眼见他在一班讲台上,潇洒自如地拉手风琴,在他家,见他坐在钢琴旁,边弹边唱《洪湖赤卫队》中韩英的一个唱段,那细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飞动,堪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越感人,那浑厚男中音,真有余音绕梁之感。据我的老领导,实验中学副校长,多才多艺的姚建恒讲,他在运中升学时,他的老师张志禹,吹一手令人仰慕的小号,有一次十分兴奋时,竟突然人事不醒。三班班主任庞安华,后在运城学院任外语系主任,还是胸腔共鸣,音质甜美的男高音。和刚从大学毕业的女教师,合唱电影插曲,“青青的翠竹哟……”声出金石,可以用林籁泉韵来形容。带我们专业课的上海人陈佩洁老师,那一口流利,悦耳动听的普通话,那娟秀漂亮的粉笔字,令人赏心悦目。数学大师张保安,上课不拿课本,有些口吃但语惊四座,用粉笔侧身随意一勾,一个漂亮的圆孤图案,应笔而出。高度近视,眼镜片如瓶底厚,手持一根尺子,如乐奏池中的指挥,胸有成竹,姿态优雅,引人入胜。语文老师杨恩选,在清明怀念先烈大会上的发言,声如百灵,玉音婉转,语句优美,令我十分钦佩,会后我恭敬虔诚地索要文稿,抄在笔记本,其中“红旗猎猎,春风吹拂”的句子,至今我还铭记于心。就连体育老师也非同凡响,不说他们做广播操姿态优美,打篮球如蛟龙出水,一箭封喉,就说年己半百,身材健壮硕实,四川人陈朝峨老师,闻鸡起舞,在大街上晨跑,我们这些年富力强的小伙子想超过他,人家加速摔掉了我们,气喘吁吁的我们,稍作休整,加大速度又要超过他时,人家又加速,又和我们拉开距离,就这样不疾不徐,我们望尘莫及,甘拜下方。教导处副主任王老师,是我们夏县王峪口人,听到我写在黑板上悼念周总理的诗,被高中学生抄去,在广播上朗诵,就对我赏识又加,还推荐我在图书馆借一些现代诗阅读,体会,多练习。在国庆节,康杰中学在电影院旁边用毛笔字书写的宣传栏中,还专门让我写一篇不超过350字的文章,让有关老师抄了张贴在栏目中。总之,在康中上师范的日子,我才觉得什么叫勺大碗小,天高地厚,人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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