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11SH

一路没有心酸和什么感概就到家了,让爸爸下楼接我们而没看到信息。我们的东西有一只大尺寸皮箱,一背包书一背包衣服两提袋鞋子婆婆买的一大块鲜猪肉一壶三升洗衣液。金哥说你带那些干什么。有点一心顾娘家连不值钱的也要带上的意思。另外,对啊,太沉。看见一楼的酒店被“丝带”围着,后来爸爸说小区在(很自私地)告呢,征用了住着病人还是医护吧,说它有统一安排又不会听你哪个人的。几个防疫人员要求我们登记报备社区测体温等等。体温都偏低,一般是34多点。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太低,也不能怪他们,我帮忙解围-路口风大吹低了,说得就像我体内的温度真能被体外的风吹低似的。也不是没有心酸,看到小区口的小杂货店时,更破旧了,里面的大爷还是那个大爷,更黑老瘦,和从前一样没有点头和招呼,也没有泪。



也没拥抱说想你们了,先喷消毒液,洗手,洗出泡沫为止,东西放阳台沉淀。之后才让妈妈爸爸试鞋子,又和从前一样说浪费接着展示鞋柜里有多少(旧)鞋并让退回去等等。金金就不这样,送她的衣服不感兴趣,让我把背包打开,说她闻到了玩具的味道。有一天视频里我的确说了回来给她带玩具,而太仓促没来得及。金金很是期待地趴在背包上闻来闻去,一口咬定有玩具的气味,我真是让人失望啊。



和妈妈去大超市买菜,妈妈说不能像从前一样了。是不能任性,要尽量少出门的意思。想起每次回家都要陪妈妈逛超市,那时候挎着胳膊走,现在不挎,其实可以挎,出于各种原因而没有挎。超市里面有最少的人,却排出我有史以来最长的买菜队。外面那些菜市场、小超市几乎都没有开,便唯大超市有大队伍了。妈妈把那种一次性塑料手套给我戴,想起那个小妈妈了,我对妈妈说有一个小妈妈就戴这样的手套,没有用,看见喜爱的一定要光手去摸,摸了一圈儿再戴回去。妈妈就笑,只有一副手套了,妈妈给我戴,她也爱光手摸东摸西,我也没有像小妈妈那样把手套脱下来,我也对这些花花绿绿的果蔬没有光手摸摸的欲望。



因为大土豆两元一斤妈妈买了两大袋子,也不考虑搬得动不,只说里面放一个大苹果就不会生芽子,还说这么大的两元几乎不可能,怎么也得两元五。抱土豆及各种回来的时候路过鲜花店,是离家最近买的最多的店,心想我完全可以要到那个男的的微信,我不在家的时候也可以让他去送花上门现在又不很忙。真的不忙,甚至男的都没来,一个老女的代班,可能是男的妈妈。这些妈妈爸爸们。我想起一句话春蚕到死丝方尽。小金竟然不懂,我解释完说蚕的一生就是这样,并不要任何结果和回报。



晚上和爸爸打乒乓球拍羽毛球,在速度和步态中体会爸爸老没有,要是体会出来了我伤感不伤感。后来妈妈也打,妈妈行动像大象,尤其弯腰捡球的时候像琢磨别的事情似的,拥有一种难以描述和复制的慢动作,我说要灵活轻盈我说起她大哥我大舅八十岁可以打败一众年轻人。也不能证明就年轻。老就是老,不要不认不服气。只是有的轻盈有的像大象,都不要紧。都差不多的一生。



W怎么那么能干,比如用人字梯贴妹妹卧室的壁纸而八点多忘了时间和饭。我在家中一日三餐是全部生活重心,没有这重心时的下午我昏昏沉睡,我可以睡六个小时,光是醒来就两个小时,觉得时间又快又慢。和金金摆汉字卡片时她喜欢水,我喜欢时。她也喜欢大姑两个字,时时放在手心里,放在第一排。我也喜欢她,看她横趴在床边把头垂下,两条胳膊也垂下,用一只小手滑动小金旅行箱的黑轮子,手也非常快,轮子也转得飞快,语速也快说-大姑你看,它转得多快呀。完全忘了是自己的小手快,它才会快。



我游说妈妈爸爸和我走吧,立刻马上去店里住一段时间。我似乎还不能习惯每次进门被弟媳喷杀。她也还没上班,已经习惯了穿着睡衣和婆婆公公待在一起,胖了十斤吧虽然还是瘦。做什么都好吃,和小姑做饭时候的模样有点一样,细细看的话很耐看,只是一些日常动作而已,我说好看像是夸张,所以我并不知道怎么描述那种好看,谁看到那种好看那种好看就是谁的也许。原来我们都坐下来吃东西了,她还是那个在炒着菜的人,炒菜的人总认为菜在热时菜有菜气时吃才好吃所以炒菜的人会不停催促那些不炒的人马上去吃最后炒菜的人便总是最后一个才吃。今天晚上至少两个菜都吃光了。我说给你再炒一个吧。说不用,她特意没多炒,她只想吃小龙虾。她在网上买了四斤小龙虾做那种极其辣的口味就啤酒,说比食店里的更好吃。我想了一下如果是我即使被吃光的菜我丝毫不爱也会不是滋味的,几乎自己最后吃就不行,别人不做饭而我做饭不行,不行,不行。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不该干而是我习惯了感受这些细微的情绪。我可以谈笑过去,我可以忽略不记,它却真实存在。



为了瑞幸的优惠券在很降温的一天上午就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恍惚像昨天了被小金拉着去瑞幸。路上小金不停地拍照。看见鸡爪槭并不拍,爬满老屋的野蔷薇花也不拍,拍楼,大厦,说相比之下更喜欢建筑。现代的,机器的,未来感的。这一幢幢的高楼像丛山一样,横看成岭侧成峰了,尤其在十字路口,转弯转角处,你变换位置它们也是。小金看见自己小时候学画的老楼区还有斑驳的艺术二字感慨自己学那么多年画怎么什么都不会呢。刚好看见一个皮具店老板在修理自己的门楣,我指着说-不用非画,这就是艺术。



拍自己那已经把门头做得像城堡的小学时想起小时候的事。说是开学第一天放学的时候我去接她进了学校里面而被班主任说怎么进来了呢应该在校门外等着。我问感到尴尬吗。说尴尬而且疑惑明明不让进去又是怎么进去的呢。我也忘了,忘了自己怎么进去的不要紧,不能忘了还有人为我的行为而感到尴尬。可是它怎么不尴尬呢,它怎么不以花钱找人进去不但不尴尬还觉得它多么独特尊贵呢,班主任怎么让我帮忙写论文而那时候的家长怎么就那么愿意帮着写呢。原来,年轻,还做过不少令人尴尬的事呢。



看见瑞幸等在瑞幸吧台的小哥美。戴着黑色针织帽黑色口罩后背印着同城急送,和另一个同城送瘦立在一起。我想着天冷他们也要喝咖啡来着,想着现在还早需要急送的人不多他们就来喝咖啡来着,想着急送是不是很快很快就送到了这样报酬就高一些就可以喝不太贵的咖啡来着。都不对,他们只是等着瑞幸小哥做好几乎所有人都说难喝而我喝不出难不难喝的咖啡去急送的并且瑞幸小哥做得慢他们的动作也不那么快很可能达不到急送的标准而只是和普通送餐差不多的一次送咖啡罢了。我也要记下来,还要记一对睡衣女孩,因为扫码测温后可以进超市逛了就像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了,把手甩开很高,胸那么高。还有一个睡衣女孩匆匆走来,妆化好了,头发没梳,粉色睡裤的白色蕾丝边在风衣底下抖动着。今天风很大,很冷,我们就这样走在其中感受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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